不過,整幅畫最詭異的地方,卻不在此。
整幅畫的背景,幾乎全都是紅色的。
神殿的地板,是紅色的。
divcass=”ntentadv”神殿之外,人群間隙中可見的地麵,是紅色的。
由於畫麵上的人太多,將絕大多數的地麵都遮住了,以至於這些紅色看起來並不起眼,不仔細觀察的話還不容易留意到、這裡的色彩跟之前壁畫上的不同之處。
然而,再向四周,越靠近壁畫邊緣的地方,紅色的色彩越重。
壁畫四邊一圈,幾乎完全被紅色所覆蓋。
從全局來看,整幅壁畫,似乎是浸泡在了紅色的血池之中。
鮮血的紅色。
這跟整幅畫慶典的喜慶場麵,格格不入,甚至色彩極為衝突,以至於讓整幅壁畫,都充滿了古怪的違和感。
玲瓏忽然問道:“你們誰找到飛升者了?我怎麼看不到他?”
敖蘭奚道:“我看了三遍了,也沒看到他。”
汪沅漳也道:“我也沒找到。”
聽到三人的話,陸潛又將目光轉向神殿之中,地上跪著的眾神官。
雖然,眾多的神官都隻露了背影,但是每一位神官的背影,都有他們獨特的細節,如果善加留意的話,甚至能夠通過這些背影,分辨出他們具體是哪一個人,跟前麵壁畫中出現過的神官的正臉一一對照起來。
陸潛挨個從眾神官身上看去,果然沒發現飛升者。
飛升者,不在神殿中?
敖蘭奚有些疑惑地道:“奇怪,從前幾幅壁畫來看,飛升者雖然被畫得不大,但他一直都是每一幅壁畫的中心,還是很醒目的。怎麼這幅畫上,竟然沒有他?他……”
這時,玲瓏忽然伸手一指四周濃重的紅色,道:“他不會是被殺了吧?你看四周這些紅色,顯然是表示鮮血。”
敖蘭奚苦著臉道:“殺他一個人,流出這麼多血來,這也太誇張了吧?”
玲瓏不服氣地反駁道:“不可以誇張一些嗎?”
敖蘭奚衝她攤了攤雙手,道:“那這也太誇張了吧,一個人再怎麼誇張也不可能流這麼多血,屠殺一支軍隊或者一座城還差不多。”
玲瓏依然強道:“繪畫是藝術,伱懂不懂?藝術你懂不懂?”
敖蘭奚衝玲瓏翻了個白眼,懶得再跟她解釋,但那副表情顯然是在說:“你在跟我談藝術?”
汪沅漳見狀,開口解釋道:“飛升者不會是被殺了。如果是他被殺了,那麼這幅畫描述的應該就是他被殺的經過,或者至少也會著重強調他被殺了,而不會使用隱晦的手段來表達。”
玲瓏見汪沅漳也這麼說,“哼哼”了兩聲,道:“那你們說說,這狗屁畫畫的是什麼?”
汪沅漳剛要說話,餘光卻突然發現,陸潛正在盯著穹頂的中心,瞬也不瞬地看著。
穹頂中心位置,畫的正是那位坐在寶座上的神帝。
看到這一幕,汪沅漳不由得問道:“相公是發現什麼了嗎?”
陸潛仍舊抬頭看天,道:“找中心,這幅畫的中心是什麼?”
“中心?”
三人再度抬頭向上看去,掃視了一圈之後,敖蘭奚有些莫名其妙地道:“可是……可是這幅畫的中心,是……是那位神帝啊?”
汪沅漳道:“神帝在壁畫中的形象一直都是最大,但祂一直都不是畫的中心,但是這幅畫中,怎麼祂成為中心了?”
陸潛低下頭,看向三人,道:“這幅畫要表達的意思隻有一個——慶典。”
“慶典?”
陸潛點了點頭,道:“看這慶典的規模如此之大,他們是在慶祝什麼?”
玲瓏道:“看起來,有點像是戲文裡新帝登基的樣子……”
玲瓏的話音方落、還未完全落下,汪沅漳和敖蘭奚的臉色怵然一變,都扭頭看向了玲瓏。
兩個人呆呆地看著玲瓏,臉上的表情仿佛已經凝固住了。
她們的臉上,充滿了震驚,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玲瓏被兩個人看得有點嚇到了,她下意識地退後一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莫名其妙地道:“你們看我做什麼?”
玲瓏的話說完,她們兩個的臉色才微微一動,幾乎同時回頭看向陸潛,同聲問道:“相公早就看出來了?”
陸潛點了點頭。
玲瓏看了看他們一家三口,更加莫名其妙,道:“看出什麼,你們看出什麼來了?”
一家三口都沒有回答她。
敖蘭奚的臉色,一連數變,喃喃自語地道:“我明白了……一定是這樣。怪不得……怪不得我總感覺這個神帝不對勁,似乎跟以前不一樣了。
是了……一定是這樣……”
玲瓏看著敖蘭奚,有些焦急地道:“是什麼呀,你快說啊!”
敖蘭奚已經有些渙散的目光,這才慢慢收起來,她似有些六神無主般地看著玲瓏,先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後才開口道:“這幅畫所表達的意思是,飛升者殺了神帝,然後他自己,登基成為新的神帝。”
聽到這句話,玲瓏驀地瞪大了雙眼,一下子也呆住了。
她呆了一會,才道:“這……這不會吧?”
敖蘭奚點了點頭,道:“一定是這樣。飛升者之前一直在以背影露麵,咱們從沒見過他的正臉。而這幅畫上,他卻是以正麵出現,沒有背影,因此咱們一時間沒認出他來。不過,如果你仔細看這位神帝的畫像,就能夠發現,他跟之前的神帝有明顯的不同,肯定是換了一個人。”
玲瓏抬頭看了看頭頂上的壁畫,看了一會,才道:“是不太一樣……但即便如此,你憑什麼說這位新的神帝就是飛升者?”
敖蘭奚道:“憑四周的鮮血。壁畫上,為什麼會用大量的鮮血作為背景?很簡單,因為飛升者是在殺了很多人後,才能夠登基成為新神帝的。
如果說,這是正常的神帝交替的話,根本不需要搞這樣大規模的殺戮。因此,一定是這位飛升者發動了政變,殺掉了神帝及其追隨者,然後成功上位。
隻有這種解釋,這幅壁畫才能合理起來。”
“嘶……”
玲瓏吸了口涼氣,有些不可思議地道:“這……這可能嗎?他一個區區的飛升者,能有這樣的實力嗎?”
“還有一個證據——”
陸潛忽然打斷她們道:“在上一幅畫中,有幾個反對飛升者的神官在密謀謀害他。而這幾個神官的背後,同樣有神帝的影子。
也就是說,神帝已經感受到了飛升者的威脅,同樣也想要乾掉他。
換句話說,飛升者擁有威脅神帝的實力。”
陸潛這番話說完,眾人都默默地,沉默下來。
沉默良久,敖蘭奚忽然抬起頭,看向了水池中央,那口墓主人的巨大棺槨。
她的臉色,怵然而變,伸手指向那口棺槨,驚惶地道:“照這麼說,那……那……那口棺材裡麵……那棺材裡麵裝的豈不是一位神帝?”
敖蘭奚這句話出口,玲瓏的臉色,頓時一變。
就連汪沅漳,神色也是微微一動。
不過,她臉上並不似敖蘭奚和玲瓏那般恐懼,反而是疑惑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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