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遼文忠王!
及至日出三刻,忙亂了足足七晝夜,韓德讓、耶律賢、韓瑜、劉謹言、蕭燕燕才將張清芳所交證據,按名錄整理出來。趙延照、韓匡武則使彰武軍、保靜軍封閉建州、榆州,不許涉案人員逃離。
而所有整理出來的案卷,耶律賢又以三品為界,將三品下的直接封箱。三品上的,則做了罪狀減免後再封箱,一齊送往捺缽。由耶律璟先過目,再交三司。
蕭燕燕見之不悅,不滿道“此等腐吏,恣意霸淩建州多年,何以減罪?”
耶律賢說道“不減罪,亦不得處置。減了,好歹能定個罪。”
蕭燕燕不解“此話怎講?”
韓瑜笑道“咱遼國呀,若對半劈,耶律、蕭,各一半。遼漢地,若對半劈,韓、趙各一半。”
“咳咳。”韓德讓示意韓瑜不要胡言亂語。
這臭小子,嘴不把門。竟言韓家可與耶律、蕭、趙四分天下,這不是找抽嗎?
而韓瑜見韓德讓眼色不對,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連忙笑著挽救一下“就是……喻他趙家不好惹。畢竟,魏國公,國之勳也,又是以兵以城降的,根基深厚。與咱這等被擄宮分不同。”
這一個半月的相處,韓德讓已察覺耶律賢比他料想的城府更深。
這二百零四人的罪狀,要麼全交給皇帝陛下,那就將這些大臣的派係全得罪了。要麼銷毀,施舍予這些人恩惠,但必定令陛下猜疑其與大臣結黨。要麼隱下作為把柄,驅使這些大臣為自己爭來皇位,實則卻將上下都得罪了。
而耶律賢交出了近乎完美的答卷,他將這些人的罪狀減輕,將死罪折為革職,將流放折為降職,而後呈送皇帝陛下。
在猜疑心甚重的陛下那裡落得了忠,在不明所以的百姓眼裡落得了仁,在保得性命的涉事大臣眼裡落得了義,可謂麵麵俱到。
不過十餘日,捺缽同時收到耶律賢送來的,二百零四人的罪狀與請三司會審奏疏。趙延暉父子也帶著枷鎖,如時抵達捺缽請罪。
耶律璟見卷案之中,趙延暉父子所涉罪狀並不重,這與耶律夷臘葛(字蘇散)安插於建州的眼線回報並不相同。
“明扆瞞我。”耶律璟放下案卷,有些失望道“明扆可有結交趙氏?”
耶律夷臘葛回道“據眼線報,晉王與趙氏並無往來。趙氏與衛王私有往來。晉王與韓匡嗣交往,從未避人,所談皆是醫藥之術。”
耶律璟疑道“真乃醫道之友?”說著,想起什麼,又問道“韓德讓那小孽障回來了?明扆去接他了?”
“是。”
耶律璟慮道“這孽障與明扆有弓馬之交,他等恐會勾結。”
耶律夷臘葛說道“韓家四郎當年公然抗旨,可見其人率性、無城府,不足為慮也。”
兩人正說著話,又有密信送來,耶律璟親自打開看,是耶律賢的親筆密函。隻見其中寫著
臣耶律賢奏兒臣於建州所見所聞,趙氏父子所罪繁多,應不止於紙麵。然所獲僅此,於民間風聞不符,兒臣恐其等有匿。請教陛下,可深查否?
耶律璟見信大喜“哈哈,我兒赤忠,緣是其被瞞。”
耶律夷臘葛說道“晉王身子弱,足不出戶,涉世未深,被欺瞞實為常也。”
耶律璟看著耶律夷臘葛,問道“既如此,蘇散以為,此事如何處置為妥?”
耶律夷臘葛思慮片刻,建言道“貪陛下之田土,殺陛下之百姓。趙氏以下皆依法處置。”
“趙氏耶?趙氏父子擁兵自重,乃大惡。朕欲殺之!”耶律璟惡道。
耶律夷臘葛勸道“趙氏,尚可留用製衡韓氏,可順此輕罪處置,去官、鞭笞。使趙延暉父子降職調離建州,遠離親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