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謹無從回答,隻能尷尬的笑了笑。
廖瀟瀟也上前拍了拍佛像,疑惑道“你們把這些金銀鑄成佛像,又花不出去,隻是擺著看的話,用空心銅像塗金不也一樣?”
“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奇怪,要說這道智方丈不貪財,那自然是扯淡,可要說他貪財吧,他也沒把錢用在享受上,若說他一心隻為禮佛,但他乾的那些事又完全不像,這人到底在想些什麼呢?真是怪哉怪哉。”唐徵明嘖嘖道。
徐勝感慨道“是啊,這些人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他想起前世看到的新聞報導,有個官員貪了好幾億,全換成現金堆在房間裡,平日裡縮衣節食,一分錢都舍不得多花,生活極為樸素,連家人都被瞞在鼓裡,故而被紀檢抓住後,嚇呆了所有的親戚朋友,都覺得他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這種人到底圖什麼呢?總不能是鬆鼠精轉世吧?
不過,徐勝懶得揣摩這些人的心思,他覺得自己更適合揣摩嘉慶帝的心思,就是那位一登基就抄了和珅家的清帝,想必對方當時的心情應該跟現在的自己非常相似。
周謹有眼力勁,立即問道“三藏法師打算如何處置這些贓物?”
徐勝不假思索道“找個擅長金行術法的靈修,將這些佛像都鑄成刀幣,流通的錢才有價值,否則隻是一堆死物。”
唐徵明忙問道“你該不會是想把這些錢都分發給百姓吧?”
“當然不會,這是最愚蠢的做法,具體如何處置,還得回去細細思量。”
“這就好,我真怕你腦子一熱,化身善財童子,那可就好心辦壞事了。”
眾人意猶未儘的離開天王殿,徐勝正要去廣場查看自首的情況,周謹忙道“三藏法師,我們不需要接著驗收嗎?”
“還有嗎?”徐勝複又醒悟,“也對,還有糧食,你們控製了六成的內田和所有的外田,富餘到能免費給全城百姓供糧,必然積攢了許多。”
周謹猶豫道“呃,糧食確實不少,約莫有五百多座糧倉,但糧食不值錢,隻是小頭,其餘還有寶石、珍珠、古玩、貂皮、人參、雪蓮等等,之前的房產地契中,共有當鋪二十五座、銀號十六座、古玩鋪五座、玉器庫兩間、綢緞庫四間、瓷器庫八間、毛皮庫……”
四人聽著這位“二管家”如數家珍的介紹,卻是愈發無語。
……
是夜,空真來到了同門師弟空實的寮房中,促膝長談。
“師弟,俠僧托我向你轉達謝意,多虧你名單,又掩護我等潛入寺內,才能一舉擒下道智,但為了避免遭人報複,故不對外公布你的功勞,還望你能諒解。”
空實搖了搖頭,歎道“我在青葉寺掛單修行,明知方丈等人走入歧途,殘害民生,卻不敢出麵阻止,隻遮住雙耳,待在室中修行,對俗世假作不知,又有什麼功勞可言呢?今日俠僧能原諒那些底層的弟子,我也是鬆了一口氣,畢竟連我都隻會明哲保身,又如何能苛求其他人?”
空真道“其實俠僧對小奸小惡之人頗為寬容,真正容不得的是那些大奸大惡之輩,當然,他的說法是人的精力有限,沒法麵麵俱到,隻能抓大放小。”
空實感慨道“這不是抓大放小,而是取難舍易……”
驀地,他抓住空真的手,鄭重地問“師兄,你如實告訴我,師父是不是俠僧殺的?”
空真略微一愣,旋即目光直視,毫不閃躲道“師父死在我的劍下,被我親手所殺,臨終前還曾短暫恢複清明,交待遺言於我,宗門公告上的內容全是真的。”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
空實鬆開雙手,卻是如釋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