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爺棍下不留生!
安譙郡,曹家族長府邸。
族長曹清手裡捏著一封已經拆開的信,緩緩踱步來到正堂。
長子曹煒立即迎上去,焦急的問“父親,大祖父回信了嗎?可曾說他什麼時候回來?”
“毛毛糙糙,不成器的東西。”
曹清罵了一句,接著對候在一旁的管家道“吩咐下去,讓宗法管事即刻開堂,清理族中冤情,不準徇私,務必做到公平公正、從嚴從快,若有異議者、說情者,讓他們來找我。”
管家點了點頭,卻沒有著急,而是細心的問道“老爺,從嚴要嚴到何種地步?”
曹清稍稍一頓,略帶惱恨道“凡有命案在身的,奴仆、奸生子全部處死,嫡子庶子統統趕出去,讓他們到江湖上雲遊曆練,三年內彆回來,另外,對死者的家人多加賠償,不求讓他們心滿意足,隻要讓他們覺得,不值得為此冒險求助外人即可。”
管家得了準信,這才離開正堂。
曹煒原地愣了一會,旋即麵帶不可思議道“父親,大祖父他不回來嗎?”
曹清嫌棄地瞥了一眼,反問道“你說呢?”
“可他不來坐鎮家族,我們怎麼對付俠僧?”
“對付不了,就不對付,沒聽見我剛才的處置嗎?俠僧要替人主持公道、伸張正義,我們就先他一步主持公道,讓他無正義可伸張,到時候他還能因為無人喊冤而跟我們曹家動手?”
“可、可是這也太荒謬了吧!”曹煒聽得瞠目結舌,以為自己在聽天方夜譚。
“覺得荒謬是因為你平日仗著家勢霸道慣了,不懂得宗族處世之法。”
曹清忽而想起一事,皺眉問道“你不會殺過無辜吧?”
曹煒冷愣一下,忙道“沒有。”
曹清有些不行,又問道“真的沒有?
曹煒舉掌道“絕對沒有!我可以發誓,爹你不都教導我凡事留一線嗎,我頂多讓人打斷腿,不會弄出人命。”
“沒有就好,不是血仇,一般也沒人會冒險去向俠僧告狀,隻是你可想清楚了,在我麵前撒謊沒關係,若是在俠僧麵前撒謊,到時候彆指望我會犧牲家族的利益來保你。”
家族隻有一個,兒子他有三個,孰輕孰重曹清拎得清。
曹煒抹了一下額頭的冷汗,道“放心吧爹,兒子有自知之明,欺負人也講究點到為止,免得逼人鋌而走險,隻是兒子不明白,大祖父為什麼不會來對付俠僧空想,反倒讓家族做出讓步?”
“關鍵是不值得。”
“不值得?”
曹清拿起管家離開前泡好的茶,緩緩道“輸了自然不必多說,顏麵丟儘,聲名狼藉,步夏侯家的後塵,便是贏了又有什麼好處呢?俠僧眼下名聲正旺,又有大義在手,人人視他為正義大俠、邪惡克星,你與他作對,你想乾什麼?是不是做賊心虛,還是想包庇惡徒、橫行不法?”
“沒、沒那麼嚴重吧?”
“嗬嗬,世人習慣善惡二論,既然俠僧是好人,與他作對的當然就是壞人,這麼簡單的道理人人都懂,更何況,”曹清嗤笑一聲,“你不會以為咱們世家豪強在民間真有什麼美名吧?”
曹清猶然難以釋懷“可他什麼都沒做,我們就先行自罰,會不會叫人瞧不起,覺得咱們怕了他?”
“為了對付一位六品靈修,就把一位四品靈修請來坐鎮,你以為這就不叫‘怕’嗎?彆人怎麼想是他們的事,反正咱們曹家絕不會為了一點麵子就招惹強敵,我們得吸取夏侯家與陳家的教訓,不能讓他們‘白白犧牲’。”
曹清喝了一口香茶,感受著苦後回甘的滋味,心情平複了許多,瞧了旁邊仍是不解的兒子一眼,搖了搖頭,耐心教誨道“江湖名望這種東西,你不能一點都不在意,也不能太在意,打鐵還需自身硬,歸根結底還是要看你自身的實力,你若有真材實料,便是一時落魄,早晚也能東山再起,你若是腹中無物,掌上無功,給你一個武林盟主的頭銜你敢要嗎?名不副實,早晚要受反噬。”
說到最後一句時,他麵上浮現意味深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