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月一路緊追不舍,還不時用箭矢偷襲,製造大大小小不同的傷口,每次對方試圖以水遁逃跑,她便催動降龍缽光強行打斷。
如此一逃一追,持續了十分鐘後,鯉龍忽覺氣力不支,雙足一軟,直接向前撲倒,摔了個狗啃泥。
“你、你居然下毒!”
鯉龍簡直要哭了,對方又是偷襲,又是叫同伴,又是下毒,能用的卑鄙手段都用上了,還講不講武德啊,就不能憑實力跟他堂堂正正一戰嗎?
“白矢破日!”
方清月哪裡會跟對方囉嗦,又是力大勢沉的一箭,直接射穿了對方的胸口,來了個透心涼,箭矢上麵還附著著雷電之力,灼傷內臟。
功體被封,重傷中毒,鯉龍感覺死亡就在眼前,當即怒吼一聲,化出原形,卻是一條有著巨大鯉魚頭的赤龍,腦袋幾乎占去了三分之一的身體,它狠狠一甩尾,正中方清月,將其狠狠拍飛。
然而,關鍵時刻方清月將弓橫在身前,代替自己承受衝擊,卸去了大半力道,這一下隻是令她血氣翻湧,並未造成實質的傷害。
心知眼下便是決勝之機,方清月扔掉已然變形的弓弦,運轉受靈格“白素貞”拔升了上限的十成功力,周身電閃雷鳴,束冠的頭發散開,一根根向外張開,宛如海膽一般。
“真陽訣·裂虹雷刃!”
雷霆凝聚成一柄大刀,裂空斬落,鯉龍不甘受戮,奮力反抗,奈何受降龍缽光壓製,諸多法術都運轉不了,隻能周身覆蓋一層水膜,朝著雷電大刀撞去,試圖撞出一條生路。
雙方正麵衝突,碰撞後卻沒有迅速分出勝負,蓋因雷刃並不是凝練一體的真刀,鯉龍撞散掉大半的雷電之力,再難寸進,而方清月亦無法擊破對方體表的水膜,一時陷入僵持。
驀地,方清月額前閃現一道淡淡的血印,卻是由於她動用了全部的功力,導致隻剩四分之一的虺冥血咒不受鎮壓,在此關鍵時刻發作,一時體內真氣紊亂,雷刃幾有潰散之兆。
與此同時,鯉龍隻覺前方壓力一輕,頓時大喜,鼓起體內餘力向前衝去,欲連人帶招一起撞得粉碎。
然而,隨著氣血激蕩,他之前中的劇毒也跟著擴散發作,一時間隻覺臟腑如遭萬蟲啃咬,疼痛難忍,好不容易鼓起的力量隨之消散。
就在雙方都陷入頹勢之時,天空中忽然傳來一陣沉悶的滾雷轟鳴,卻是方清月一開始跳的“求雨舞”終於生效。
“不會吧,又是這一招,你們人族真是卑鄙無恥陰險毒辣殘忍!”
鯉龍腦海中迅速浮現之前那一戰中,無定道士借助自然之雷大發神威的畫麵,不由得眼露絕望。
方清月向來人狠話不多,懶得駁斥,當即強忍神魂刺痛,分出一部分真氣,牽引天雷融入招式。
霎時雷刃大耀,轟鳴不絕,以摧枯拉朽之勢劈開鯉龍體表的水膜,從他的大嘴中鑽入,貫通整具身體,絲絲電蛇從各處竅穴中鑽出狂舞,像是在慶賀著勝利。
等到光芒消散,幾乎被雷電烤熟的鯉龍從空中重重墜地,體表散發出一股烤魚的焦氣,張大著嘴巴,死不瞑目的模樣仿佛在無聲地控訴敵人的卑鄙。
“總算……成功了。”
方清月顧不得體內傷勢,急忙運功鎮壓虺冥血咒,隨後臉色發白地落到地上,雙足一軟,差點跌倒在地——強引天雷令她受了不輕的傷勢。
她正要確認鯉龍是否真的斷氣,突然停下腳步,凝神戒備看向四周,喝道“出來!何方鼠輩暗中偷窺?”
“誤會,我們並非有意觀戰。”
幾名身披袈裟的尼姑從密林中走出,雙手張開在兩側,表明自己沒有惡意。
方清月沒有放鬆警惕,小心保持距離,並有意拖延時間,等待唐徵明與無定趕來,嘴上問道“你們是誰?”
幾名尼姑先是彼此對視一眼,接著雙手合十,躬身一拜,道“我等特來迎接輪回巫女。”
……
“方居士那邊斬妖成功了。”
悟劍窟中,通玄觀主掐指一算,便已知曉結果,告知了緊張等待的徐勝。
“成功了就好,雖說做了許多準備,可對方畢竟是五品妖怪,難免有些擔心。”徐勝長出一口氣。
通天真人不耐道“你今天不會是特意來算卦的吧,找到解除虺冥血咒的辦法了沒?”
通玄觀主一臉嚴肅道“經過這一個月來廢寢忘食的研究,加上查閱了觀內所有的典籍記載,我終於確認了一件事——這個咒我解不了。”
“老子的寂道劍呢?”
通天真人起身就要去雕像旁取劍砍人。
徐勝急忙攔住,道“我覺得觀主一定是有了某種收獲,並非特意來尋我們開心。”
通玄觀主一甩拂塵,嘴角露笑“哈,師兄你還不如一名外人懂我,真是白瞎了一甲子的交情。”
通天真人臭著臉道“就算相處了一甲子,我仍受不了你這種不識時機的惡趣味,趕緊說正事。”
“唉,我輩修行者就該有這種苦中作樂的精神,如此方能於絕境中尋找生機,我雖然解不了虺冥血咒,但有人解得了,正好此人就在玉京山左近。”
“誰?”
“懸壺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