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家徐勝,法號空想,乃蓮花寺弟子。”
“竟是俠僧當麵!”
原本隻信了六成,現在聽到名字,鄭景仁立時信了九成,暫時放下了求死的念頭,道“大師不惜得罪四海盟,也要為受害者討回公道,如此信義之士,想來不屑於對鄙人撒謊。”
徐勝不客氣道“確實,你不值得我這麼做。”
鄭景仁點頭道“此言著實令人心安,請俠僧務必找人抓緊時間治好在下的傷勢,若雲娘……天後卷土重來,鄙人可以用靈能‘同命鴛鴦’壓製她的功體。”
徐勝聞言,心下揣測,從名字來看,這一靈能應該源自“天仙駙馬”,而且對伴侶起效,看來這些贅婿如果遭遇惡妻,也不是毫無反擊的手段,至少不會淪為任人予取予奪的爐鼎。
奈何大環境如此,人的偏見如同一座大山,任你如何努力都無法搬動。
“對了,雲裳天後的仙縷衣為徐某所獲,待離開桃州後便交予閣下。”
徐勝想起仙縷衣對瑤池宮結緣的夫妻貌似有特殊意義,倒也不好意思昧下。
“仙縷衣……”鄭景仁麵露複雜神色,搖了搖頭,“不必了,俠僧還是留著吧,此物在你手中能為天下蒼生多行義事,留在鄙人手裡隻能睹物思人,徒惹傷心而已。”
“既如此,必不負所望。”
徐勝沒有推辭,他本來也不是將東西推來推去的性格,轉身對樂瓊和沈無眠道“鄭兄已答應幫助我等對付雲裳天後,當務之急還是彙合眾人,抓緊時間離開此地。”
雖然樂瓊很好奇徐勝到底說了什麼,居然將一個意圖自儘之人說動,不僅放棄求死之念,還願意助人大義滅親,但她心知眼下不是詢問此事的時候,點了點頭,便繼續扶著沈無眠前往無端穀。
徐勝抗著鄭景仁緊隨其後,一邊繼續以靈能治療對方的傷勢,一邊詢問相關的情報。
通過交談得知,“天仙駙馬”的晉升要求並不高,甚至可以從八品直接晉升,不需要修行七品,對許多天賦不高,或者修行資源窘迫的靈修而言,無異於一步登天的好事,因此哪怕外人知道贅婿在瑤池宮的地位和處境,依舊有無數人前仆後繼的爭取名額。
鄭景仁的靈格“天仙駙馬”早已演繹圓滿,隻不過他本身對修行之事不感興趣,瑤池宮又缺少適合男性的高階靈格,再加上他的老婆就是瑤池宮的掌門,地位絕倫,彆人再怎麼欺負贅婿也不會欺負到他的頭上,這便導致他對晉升高階靈格缺乏動力,心甘情願當一名成功女人背後的男人。
此外,四十多年的雙修下來,他也從中受益匪淺。
一開始由於靈能“元陽之氣”的效果,或許是雲裳天後收獲更大,可等到天後晉升四品,每次雙修則變成鄭景仁受益更多,久而久之,哪怕他無心修行,也將內功修為提升到不亞於尋常四品靈修的水準,在“慧眼識才”觀察中,氣元屬性赫然達到了30000點。
隻可惜一朝夢碎,當瑤池宮遭遇異變,鄭景仁發現自己竟毫無反抗之力,既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愛妻,隻能隨波逐流,束手待溺。
對此,徐勝也隻是靜靜聆聽,並無開口安慰。
他當然可以說一些類似“男人也好,女人也罷,都應該有自己的奮鬥目標,不能作他人的依附”冠冕堂皇的話,但事到如今,也不過是馬後炮罷了,於事無補,徒令對方懊悔自責,又有什麼意義呢。
談話沒多久,四人便抵達了無端穀,留守的墨者和瑤池宮的幸存者見樂首領跟沈墨師平安歸來,皆鬆了一口氣,在從沈無眠口中得知緣由後,紛紛向徐勝致謝。
“趁著雲裳天後負傷而逃,我們抓緊時間離開此地,遲則生變。”樂瓊下命令道。
“我們往哪邊逃?”下屬詢問道,“南邊和西邊都比較近,往南是金剛宗的固州,往西是四海盟的濟州。”
徐勝插話道“往西吧,先進入濟州,徐某忝為四海盟執法長老,想來他們不會見死不救,之後再往西北入燕州,眾人可至四諦郡休養。”
沈無眠道“我讚同,之前我便提議大夥一齊遷往四諦郡,俠僧開明,海納百川,並不排斥墨家,甚至允許墨者公開宣傳學問,遠勝在桃州偷偷摸摸。”
樂瓊暗歎沈無眠不懂交際,眼下可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儘管沈無眠本人可能沒這個意思,但落在眾人耳中,就不免有諷刺大家鼠目寸光的意思。
“我也讚同,當務之急是先尋安全之處,再考慮未來長遠之事,俠僧既然有此美意,我等唯有卻之不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