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天後情知不妙,急忙改變姿態,以軟語哀求道“鄭郎,你真狠心要殺死我嗎?四十載恩愛歡愉,你都忘記了嗎?我也隻是為人所迫,情非得已,看在往昔情分上,放妾身一條生路吧,我保證此生再不為惡。”
然而,源自靈能“同命鴛鴦”的壓製並無中止,依舊折磨著雲裳天後,令其無法集中精神。
“鄭郎,為什麼不肯原諒我,難道你就是這般鐵石心腸嗎?之前是我做得不對,我向你道歉,我知道自己罪大惡極,罪無可赦,不求你原諒,隻求最後見你一麵,你出來吧。”
雲裳天後懺悔懇求,語氣真切。
但鄭景仁仿佛真的變成了斷情絕義、鐵石心腸,絲毫不為所動。
“千燕萬轉劍不定!”
易霏霏蓄勢功滿,銀色長劍貫入蒼穹,倏分千道霞光,紛紛劍影無休無止,登如千川奔浪飛掠而下。
雲裳天後勉強分出一部分精力,操控軀體畸變,手足交纏形成球狀,變得更加詭譎怪異,意圖借此阻擋劍雨,不求全部擋下,隻要能削弱兩成威能,便足以保住性命,畢竟易霏霏之前所受傷勢並未痊愈。
“浮世繁華一斷空!”
就在這時,徐勝出刀了,遇物斷物,遇氣斷氣,物質、能量皆在這一刀下化作虛無,輕易斬破了雲裳天後竭儘餘力布下的防禦,餘勢未消,又劈開了對方長滿乳房的身體,留下數丈長的貫體刀痕。
易霏霏操控劍氣如燕群般通過刀痕的傷口,衝入雲裳天後的體內,接著轟然爆發。
“不——好不容易找到了證道之法,怎麼能在這裡停步!”
身上的肉塊宛若變成一節節點燃的爆竹,寸寸炸裂,龐大的身軀開始土崩瓦解,變得如同泥水一般向下坍塌融化,雲裳天後發出絕望的呐喊,體表殘存的邪眼張開,射出邪光定住易霏霏和徐勝。
“二妹,我死,你也彆想好過,一同下地獄吧!”
易霏霏剛使出極招,體內正值虧空,無力反抗,隻能眼睜睜看著對方的手臂朝自己抓來,且掌心處出現了一個深淵大口,欲將她吞噬入體。
徐勝的狀況要比易霏霏好得多,恢複速度更是超出一大截,加上雲裳天後窮途末路,功力遠不如向前,他體內氣血一轉,便強行掙脫了邪光的禁錮,接著想也不想,一邊倒轉闡提戒刀擲向易霏霏,一邊從芥子環中取出鞋子強行套在腳上。
下一刻,闡提戒刀的刀柄命中易霏霏,徐勝催動靈能“一葦渡江”瞬移到身旁,抓住人後催動靈能“隻履西歸”,再度瞬移,原地留下兩隻草鞋,被深淵大口吞下。
同歸於儘的一擊落空,雲裳天後再無戰鬥之能,百米高的龐大身體融化成血泥肉醬,先是百腿消失,接著身體也沒了,隻剩下一顆長滿眼睛的頭顱,正在快速消融。
“為什麼會這樣,你們為什麼能這般狠毒無情,二妹,我恨你,鄭郎,我變鬼也不會放過你……”
生命將逝,已經失去了人性的雲裳天後仍不忘發出惡毒的詛咒。
易霏霏來到對方麵前,飽含無窮感情地長歎一聲,目光微垂道“大姐,告訴你一件事,讓你死得瞑目……姐夫知道自己狠不下心,說自己聽到你的聲音後一定會心軟,所以在出發前求我刺聾了他的耳朵,他現在看不見,聽不到,也說不了話,因為隻有這樣子,他才能狠下心。”
雲裳天後聞言一怔,瘋狂之意如潮水退去,臉上浮現緬懷的神色,過往一幕幕恩愛的記憶如走馬燈般浮現眼前,化作如水柔意。
“鄭郎……我的鄭郎,讓他好好……”
沒能來得及說完遺言,雲裳天後已然化作血泥,不存於世。
易霏霏握緊手中之劍,咬著嘴唇,強忍著胸中幾欲噴發的情緒,不讓自己發出哭泣聲“為什麼,為什麼大姐要遭受這樣的折磨?就算是本門欺淩男弟子積累的罪業,可為什麼要報應在大姐的身上,明明大姐一直努力想要改變這樣的氛圍,還準備廢除招婿的門規……”
彼此僅為點頭之交,徐勝不好上前安慰,隻站在對方身後,道“不該將一切都歸結到因果報應上,否則世上哪來的禍害遺千年。”
易霏霏一番深呼吸,迅速調整好情緒,道“說得對,既非天意,便屬人為,劉晝……哪怕你有千百個理由,我也非殺你不可!”
正說間,天空驟然變得昏暗,烏雲密布,一股龐大的靈壓從遠方傳來,叫人神魂為之顫栗。
徐勝轉頭凝睛看去,隻見滄浪川的上空,烏雲化作風眼狀,一尊湛藍的魔神從中緩緩現身。
“這是……邪神降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