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得一頭霧水,但沒有在意,隻當是蠻洲人特有的打招呼方式。
彼此稍作寒暄,徐勝便直入正題,道明自己的來意。
“此事簡單,由我去一趟蠻洲,替貴派兩位長老療傷便是,不過難得大師蒞臨一回,若就這麼匆匆回去,不免叫人笑話我冥洲人不懂待客之道,還請大師在本地盤桓兩日。”
玉闕一邊痛快答應,一邊熱情挽留。
儘管接觸時日很短,但徐勝知道對方並不是那種拘於虛禮,罔顧要事之人,必然是有事情要跟自己密談,而且他多少也猜到是什麼事,當即點頭應下。
旁人見狀,識趣的沒有跟上。
兩人來到房間中,玉闕開口道“我看了大師離開前留下的那封信,便有意拜訪無烽居驗證真假,去了兩次皆被告知主人不在。”
徐勝思忖道“有可能是穢鬼之王沒把握在你麵前掩藏自身存在,故而刻意避開,但他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不可能一直躲下去。”
“我也是這般想的,故而此事尚在其次,另有一事更為重要,近期有人在江湖上遇見了天之巫女,而且不止一人。”玉闕語氣凝重道。
“確定是天之巫女?”
“有人瞧見她使用了神聖道途的靈能。”
徐勝當即觸摸芥子環,與裡麵的徐玥溝通,接著道“徐某的化身無比確信,當日她徹底殺死了天之巫女,連一塊肉、一滴血都沒有留下。”
“如此說來,應該是九華預留了複生的後手。”
玉闕咬了咬嘴唇,心情異常複雜。
照理說,她不能放任天之巫女繼續為禍世間,應該帶人追殺,務必斬草除根。
可從收集來的情報看,複生後的天之巫女不再與畸獸為伍,也沒有再感染人類製造穢鬼,頂多有些許劫掠之舉,而這點惡行對於一名四品靈修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倘若那些邪道靈修都這般克製,西荒界早就天下太平了。
她不知道天之巫女是複生後失去了散播穢氣的能力,還是恢複神智,又變回了過往的九華。
若是後者,自是皆大歡喜,雖說天之巫女曾率領畸獸犯下偌大的過錯,但畢竟身不由己,加上過去立下的種種功勞,便是以功過相抵為由,也足以安撫天下人。
可若是前者,則意味著彼此又要刀劍相向。
大義滅親說起來簡單,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彼此同修數十載,這份金蘭情誼哪裡是說扔就能扔的。
玉闕不敢也不想知道答案,反正對方近期也沒害人,乾脆選擇逃避,隻當不知道此事。
這些煩惱不好說與身邊人聽,反倒是對徐勝這名外域之人,可以坦然傾訴。
安靜聽完之後,徐勝道“此事我也不好說什麼,勸你大義滅親,未免站著說話不腰疼,勸你徇私縱容,未免有悖正義,其實不管選擇哪種做法,都有錯的地方也有對的地方,關鍵在於你內心的選擇,隻要你問心無愧,便可坦然以對。
“當然,逃避也不失為一種選擇,又不是天命之子,憑什麼事事都要你來做決定?你隻是天之巫女的朋友,又不是她爹媽,她的事情為何要讓你來負責?”
前麵的一段話,聽得玉闕神情舒緩,連連點頭,顯然打從心底裡渴望得到彆人的認同,逃避並非壞事。
但後麵的兩句反問,本該是替玉闕開脫的話,但她在聽完後卻陷入凝重的思考。
須臾,玉闕吐出一口濁氣,下定決心道“沒錯,我既自詡九華的摯友,就該阻止她繼續為惡,這是我不能逃避的責任!”
徐勝笑了笑,他沒料到對方會得出這種結論,但畢竟也是一種選擇,至少比裝作不知情的逃避更好。
“在此之前,我們不妨找智者詢問,或許能消除一二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