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曾經並肩作戰,相扶著從屍山血海中走過來,如今卻受人蠱惑兵戎相見,軍令如山各為其主,我不怪你們。
但今晚我要為麒麟山戰死的六十二位兄弟討回公道,為孫三和趙大力討回公道,誰擋在我麵前,誰就得死,想活的滾遠點!”
“放箭!快放箭!擋住他。”
王崇的嗓子已經喊破音,可身為軍中健者的軍機衛連弓都拉不開,有些哆哆嗦嗦搭好羽箭,扣弦拉開三分便慌忙鬆開三指,脫弦的木羽箭綿軟無力,膽怯得好似初上戰場的新兵一般。
饒是如此,未穿軟蝟甲的南宮羽,前胸、左肩、大腿各中一箭,雖釘入不深,但鮮血已經順著箭杆染紅潔白的鳥羽。
“大人!停下吧!”
安護衛中終於有人被喚起內心深處的良知,這帶著哭腔的呐喊迅速引起共鳴。
“大人,彆過來。”
“大人,快走吧!”
眼見形勢失去控製,王崇搶過軍機衛的黑漆弓,弓弦響動,一名正在焦急呐喊的安護衛,瞬間瞳孔放大,低頭看著胸前露出半寸帶血的箭尖,慘叫一聲,癱倒在地。
“你們想造反嗎?軍機衛聽令,抗命不前者,殺!動搖軍心者,殺!”
退到院外的王崇立即恢複往日的雄風,心黑手狠地下達兩條殺令,這其中不乏挾私報複之心,畢竟“狼狽”罵他時,不受他節製的安護衛笑得很燦爛。
從麒麟山至今,同袍一個接一個的離去,南宮羽的內心不斷自責、愧疚。如今已是心如死灰,本身了無牽掛,所以決意赴死,再吼出“安護衛,死戰!”後,他拎著刀再次衝向王崇,如虎入羊群與軍機衛戰在一處,屍血橫流,遍地哀嚎。
軟弱、無能的馬維,在王崇威逼的目光下,竟然用刀架在一名安護衛的脖子上,厲聲道“再退我就殺了你!給我衝上去殺了南宮羽。”
被刀架在脖子上的安護衛扔掉手中連弩,眼中充滿鄙視神色,指著自己的脖子,嘲諷道“指揮使大人,來!動手,耗子動刀窩裡橫。”
其他安護衛紛紛扔掉手中的連弩,翻開衣領亮出脖頸,橫眉立目伸直脖子“來,有種把我們都殺了。”
“哢!”
橫刀劈在一名安護衛的脖頸處,鮮血噴湧濺在同袍的身上,這名瞪著血紅雙眼的安護衛栽倒在地。
王崇抽刀還鞘,指著屍體朗聲道“拿我說的話當放屁,這就是造反的下場。”
彈簧被壓縮到極限隻有兩種結果,要麼產生強烈反彈,要麼自身斷裂。
這段時間飽受職方司的冷嘲熱諷的軍機衛就屬於前者,孫三和趙大力用生命扞衛安護衛的榮耀,南宮羽寧死也要為兄弟們討回公道,這深深刺痛了在場安護衛的心。
反觀王崇強力彈壓接連殺了兩名安護衛,視人命如草芥,就算安護衛不想反,也被他逼反了。
“娘的,這幫當官的根本沒把咱們當人看,左右都是死,兄弟們和他們拚了。”
一言激起千層浪,局勢瞬間失控,餘下的安護衛抽出雁翎刀,嚎叫著衝向王崇。
安護衛這把乾柴終於被點燃,怒氣、怨氣變成呼嘯的北風,風助火勢,勢不可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