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滿六下意識應聲道:“七十九錢...”
沈阿豆言道:“今之弈劍山莊,便是這被挑揀出來的四錢,若想以四錢搏其餘七十九,唯有一法!”
林滿六應聲道:“合縱連橫,先吞小錢,再謀大錢?”
先前在主殿當中,那薑旭就是這樣的說辭,若想一舉成事,自然逃不開與其他勢力交涉、合作。
唯有這樣,才能與那蘇皇後掰一掰手腕。
如若隻以四錢之力而攻之,無疑是蚍蜉撼樹,以卵擊石。
最好的結果,定然是決戰之時,己方籌碼比之更多,甚至是八十四錢皆歸一手,那麼另一方再無翻盤機會。
林滿六心緒至此,突然腦袋就被沈阿豆砸上了一個銅板。
短衫少年吃痛一聲,看向了桌對岸的羊角辮小女孩。
沈阿豆提醒出聲:“不可以小貪大!”
林滿六點了點頭,順便抬手揉起了自己腦門。
“多謝沈小道長的教誨!”
看著少年展現出的糗樣,沈阿豆掩麵笑了起來。
林滿六小聲嘀咕道:“有這麼好笑嘛...”
沈阿豆立即收起了笑容,板著臉看向了他。
“沒啥好笑的就給錢吧,把前幾次和今兒的工錢結一下!我砸石子也是很累的!”
如今聽到這個錢字,可是讓少年郎有些犯難。
林滿六試探性地詢問道:“沈小道長...不對,沈小半仙要收多少啊?”
沈阿豆低頭看了一眼桌案上的銀錢,隨口就喊了一句:“七十九錢!”
林滿六出聲道:“是不是有些貴了...沈小半仙你看這城內一日吃食也不過幾錢...”
沈阿豆故作惱怒,抬手一揮就拍打在了桌案上。
“我揚州小半仙行事...這麼多年,一直都是這麼個價錢!”
“要是不信,你明兒快馬加鞭去揚州街上的算命攤子問問去!”
“我們這些算命之人,也很難的!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錢收得穩當!”
沈阿豆口中一連串的豪言壯語,給林滿六喊得有些發懵。
少年心中暗想到,這沈小道長是不是給崇嬰帶壞了,這會說話的調調一股子崇嬰那味。
看著林滿六呆滯的目光,沈阿豆強忍笑意,準備繼續言語說。
“林滿六啊,你這成天跑外麵...”
誰料,林滿六突然義正言辭地呼喊一聲:“沈小道長!”
沈阿豆立即破功,回了一聲:“啊...怎麼了嘛?”
林滿六言道:“莊中良人頗多,壞人亦是不少!”
“所以?”
“山莊之內往來,可以跟季師姐、沈女俠多多言談,萬萬不可與那崇嬰、老騙子等人同流合汙!”
“何出此言?”
沈阿豆一臉詫異地看向林滿六,短衫少年便繼續解釋出聲。
“方才沈小道長的言語,與山莊之內的不正之風,頗為相似!”
“這種惡心同門的陰陽怪氣,是萬萬學不得的!”
“沈小道長之後想說的,是不是要講一聲,讓我往自己身上多找找原因?這些年出門在外,也不知道開源節流,成天隻知道浪費銀錢遊山玩水...對吧?”
沈阿豆點了點頭,林滿六“痛心疾首”地哀歎一聲。
“這不正之風,看來已是影響到了沈小道長了!”
沈阿豆下意識地抬起雙手,抓向了自己腦袋上的羊角辮,開始認真思考起了林滿六的話語。
的確,在弈劍山莊之中,這種陰陽怪氣的風氣特彆盛行。
從其大莊主陸風白開始,就有這毛病,接著到了那二莊主葉當聽身上,更是顯露無疑。
上梁不正,下梁自然歪斜無比,這種風氣自然就“傳承”了下來。
正當沈阿豆準備同意少年看法之時,她猛然抬頭看向了林滿六。
林滿六心知不妙,立刻起身準備向外退走。
沈阿豆呼喊出聲:“林滿六,這不正之風,你身上不也有嘛!”
弈劍山莊當中,將陰陽怪氣習至大成之人,他林滿六要說第二,可沒同輩之人敢說第一了!
此刻的短衫少年,已是跑至院落當中,在其身後沈阿豆抓起一把銀錢就要再次砸過去。
林滿六趕忙出聲:“掉到院子裡不好找!沈小道長三思啊!”
沈阿豆看了一眼那遠去的身影,又看了一眼手中握緊的銀錢,反複來回看了數次。
最後這位羊角辮小姑娘隻得生氣地跺腳,最後將銀錢放回了桌案上。
“真是氣死我了!先前告訴你這人作甚!”
林滿六站在了院門外,回頭看向了那惱怒不已的小女孩。
多謝,沈小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