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陽王朝一統南北前,位處南地的青影王朝曾推舉過一個名為“正”的江湖門派,作為他們的國教。
這正派所傳,並非尋常門派的刀槍棍棒之術,而是一種攝人心魄的“侍魂”法門。
他們對外宣稱,這“侍魂”之法可連通天地,傳信於那不存在於人間的鬼神,可以為任何人編織一個自己向往的過去、現在、未來!
在炎陽舉兵南下時,那青影王朝幾乎一國百姓,都沉醉在了正派為他們編織的故事之中。
比如常年居於鄉野、忙於耕種的農戶,得償所願過上了地主豪紳的生活。
又或是數十年科考未中的老小書生,在暮年終於金榜題名!
甚至是在朝堂上常年政績平平的冷板凳小吏,突然間就成了一國宰相,一地藩王...
而極力推崇這正派,作為國教的天家呢?
當然是受到“侍魂”毒害最深之人,或許從他登臨九五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是“侍魂”中的一部分了。
青影王朝的百年基業,成了這正派完善“侍魂”秘法的試錯之地。
一國之事,一國之臣,皆成了最為真實的虛妄!
這些本該藏於炎陽密錄卷宗中的過往,旁人不知...陸風白卻因為他的身世知道得一清二楚。
陸風白將白晝、漆夜一並握住手中,就在他準備強行摧毀不遠處的小山包,以此將禦雕之人逼至地麵的時候。
後者竟是比他先一步動手,從其袖中彈射出一道寒光,直指刺向了海鯊後頸!
嗖——
一刀一劍先後斬出,那小山包瞬間炸碎當場。
禦雕之人嘴角流出一道血水,但這並沒有對他造成太多的影響。
反倒是已經作為他人提線木偶的海鯊,在一刻像是瘋了般,開始不停捶打自己的身軀。
“你們不能走...”
“族人會回來的...我一定會將族人帶回來...”
“不要——”
海鯊不停咆哮著,在他聲音已是沙啞無比,再也無法言語的時候,他再次看向了那一處小山包。
那些破碎的土塊當中...
並沒有海族人的屍體,自然也不會有他故事裡的家人,以及象征著他海族少族長的信物。
海鯊的雙眼從渾濁,變作了清明。
他臉上扭曲、糾結的痛苦,也變作了自嘲和無趣。
不成想...寄人籬下多年,什麼都是假的,過往身世、複仇想法、往後打算...這一切都是假的!
他不過是一個乾元海族之中,僥幸活下來的廢物罷了。
“還請兄台,誅殺此人!”
海鯊用儘全身氣力,從其口中呼喊出聲,音色雖沙啞無比,但在場眾人卻都聽得真切。
陸風白將白晝指向空中,劍尖對準了那禦雕之人。
“儘力而為!”
“多謝...”
海鯊將心中真正屬於自己的訴求呼喊而出後,他的生命也迎來了終結。
頃刻間,原本還緊繃著的軀體...化作了一灘爛泥,或許他的軀體早就該這樣了,乾元海族早該在多年前,就已經消亡了。
禦雕之人與陸風白之間的爭鬥,也從這一刻起真正開始了!
前者身形一躍,便從那大雕身上飛掠而下,不一會就落在了陸風白五十步以外。
就在陸風白向前大步跨出之時,他的“兵刃”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他抬手向天上虛握,那頭通體雪白的大雕,仿佛被一隻無形大手抓握!
扭曲的身形...折斷的翅膀...裂開的頭顱...
在這荒誕、詭異的畫麵中,大雕竟是自己將自己剝皮抽骨,硬生生分離出了一截骨頭,最後落在了禦雕之人的手中。
“此刀名喚白羽骨...今日便用諸位來祭刀吧,我王侗會用你們的血,好生淬煉這一柄骨刀!”
說罷,王侗便直麵對上了陸風白。
他手中的白羽骨與陸風白揮打而來的漆夜撞在了一起...
碰撞聲雖大,刀刃卻不能在骨頭上留下任何劃痕。
“當真是一柄好刀...或許我知道你的來曆了!”
王侗臉上露出一抹邪笑,眼前的陸風白讓他找回了許多過往,對於陸風白與曾經覆滅他們青影王朝的某人,他已暗中構建起了一些聯係和猜測。
就在陸風白準備遞出白晝的時候,王侗身形突然一轉,將白羽骨抽打向了襲來的劍刃,同時也將白羽骨的尾端刺向了陸風白的心口!
“你便是那忠於炎陽,死於炎陽的忠狗之後吧!”
陸風白可不會影響王侗的一些言語,影響自身心境。
就在那白羽骨尾端襲來之時,先前斬出的漆夜往後一收,便將其攔停在了心口前一尺的位置。
王侗準備再言語說一些,他心中構建出的聯係時,陸風白的身形開始變得虛幻且不真實。
大聖煌璃!
“看來沒錯了...你便是那陸許之後!納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