嫪毐一聽趙姬說自己有親戚從邯鄲來找,就覺得想笑。
想當初他在邯鄲時,舉目無親過著食不果腹的日子,要不是後來他偶然間碰見了呂不韋,之後又靠轉車輪的絕技得到趙姬賞識,根本不可能有今日的榮華富貴。
所以嫪毐下意識的就準備揮手趕人。
但,嫪毐揮起的胳膊又停頓在了半空。
當年他在邯鄲,受了不少窩囊氣,那會兒的他可以說是人厭狗豈。
如今自己好不容易有了這等榮華。
若是不讓那些曾經瞧不起自己的人看見,豈不如同穿了一件華麗的衣服在夜間行走那樣無趣嗎?
於是,嫪毐緩緩放下手臂,對著身邊唯唯諾諾一臉恭順的趙姬說道:“帶他們進來吧。”
不多時,一個衣著華麗,氣度不凡的中年人出現在嫪毐麵前。
嫪毐半躺在榻上,眯著眼睛打量著麵前的來人。
這人他並不認識。
但是看那副麵相又似乎在哪見過。
算了,我嫪毐也是堂堂秦王的乾爹,何必去想一個下人是誰?
嫪毐現在非常膨脹。
他已經不滿足於在做秦王的叔叔。
他要當秦王的假父,也就是乾爹。
這樣不僅能讓他壓過呂不韋那家夥一頭,更便於他掌握秦國。
畢竟假父攝政可比仲父攝政名正言順多了。
而且當了秦王的假父,以後就算是他想行廢立之事,也是名正言順的。
隻見那中年男子微微一笑,施施然行了一禮。“拜見嫪公,在下邯鄲鄭朱。”
嫪毐聽聞此名,猛地坐直身子。鄭朱之名他早有耳聞,乃是趙國有名的舌辯之士。嫪毐心中疑惑,此人前來所為何事?
嫪毐定了定神,裝作鎮定地問道:“鄭先生前來,所為何事?”
鄭朱又是一笑,不急不緩道:“鄭某此來,乃是奉了我家丞相的旨意,有一件機要之事,要與公相談。”
嫪毐瞥了眼身旁侍立的趙姬冷哼一聲:“田秀之事與我何乾?我如今隻一心輔佐秦王,儘享大秦富貴。”
鄭朱卻神色不變,靠近一步低聲說:“嫪公,你在河西做的事情,真以為人不知鬼不覺嗎?”
嫪毐聞言心中陡然一驚。
我在河西做的事情那麼隱秘,趙國都知道了???
“先生什麼意思?”嫪毐裝起了糊塗。
他不信田秀真的知道他在河西製造軍械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