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在問你話,是誰要你逼死李昭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見郭瑗之不發一言,皇帝額頭上的青筋直爆,憤怒的重複了一遍。
這次郭瑗之做的實在太過分了,居然敢自作主張的逼死李昭,簡直沒把他這個皇帝放眼裡!
郭瑗之看到皇帝憤怒的樣子,知道如今抵賴是沒用了。
鐵證如山,想賴也賴不掉。
索性大方承認。
不過她知道絕不能就這樣明晃晃的承認,否則免不了要被一番責罰。
郭瑗之抬起頭,眼眶含淚,弱弱的望著麵前,憤怒威嚴的皇帝,說:“陛下,瑗之愛您!”
聽到這句話,憤怒的皇帝一下怔住了。
田秀想到了郭瑗之會用各種理由狡辯,唯獨沒想到她會說愛他。
皇帝覺得有些可笑,裝瘋賣傻難道就能蒙混過關,田秀心裡冷笑不止,嘲笑郭瑗之的天真。
可看著跪在地上的郭瑗之,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又讓田秀起了那麼一絲惻隱之心。
“瑗之,你少扮可憐,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朕心軟?你太天真了,朕是風裡來雨裡去,戰場上幾生幾死的真漢子,幾十年了,朕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什麼樣的事沒經曆過?你蒙騙不了朕,朕勸你說實話!”
郭瑗之哽咽的說:“陛下,妾真的是因為愛您。”
田秀皺了皺了眉,心裡居然覺得有點暗爽。
他還是第一次聽到一個女人親口說愛他。
郭瑗之看到皇帝的反應,就知道皇帝已經動搖了,她趁熱打鐵繼續說道:
“李昭對您不敬,妾殺他,也是想為您出氣。”
皇帝頓了一下,暴怒道:“朕想殺他直接一紙詔令又可以讓他自裁,哪用得著你去殺他?”
郭瑗之卻說:“陛下,李昭那種性子的人把名聲看的比命都重,他是不可能主動向您認罪的,如果他不認罪,此事永遠不能善了。妾要他自殺,其實是一種最好的結果!”
不可否認,郭瑗之這一番話說的的確有點道理。
李昭如果不主動上訴認罪,田秀就隻能殺了他來安撫各地的諸侯王,可這樣一來,罵名勢必要落到他頭上。
但韓非他們已經遞來了台階,田秀本來能順勢而下,李昭原也是不用死的。
郭瑗之逼死李昭,反而把皇帝自己弄得裡外不是人。
想到這裡的皇帝又怒不可遏。
一隻巴掌已經舉了起來,郭瑗之見皇帝要扇她,竟然也不躲,反而是昂起了頭,閉上眼睛準備等著皇帝的巴掌。
她知道,自己這樣田秀一定不舍得打。
事實也的確如此。
田秀這輩子都不會打女人。
皇帝舉起的巴掌又緩緩放了下去,郭瑗之又不知道韓非他們會來幫李昭求情,她這事雖然做的不對,但的確也是站在皇帝的立場幫他考慮事情。
這事還確實不能怪她!
最終皇帝隻能長長的歎了一聲,他輕輕扶起郭瑗之,說:
“瑗之啊!你逼死了李昭,朕不怪你,可你不該耍這種小聰明,你殺了李昭,就應該把事情告訴朕,你居然還想瞞過朕?”
郭瑗之低著頭一言不發,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她這低眉順目的樣子,倒讓田秀不忍心繼續責備了。
田秀又歎了一口氣,說:
“瑗之,你以為李昭的事兒你做的天衣無縫,你真以為可以瞞過所有人?”
“一件事情隻要你做了,就一定會留下痕跡,想瞞是不可能瞞住的。”
“我承認你的確很聰明,也很有頭腦,但你太自以為是了,如果你不改掉這個毛病,我敢斷言總有一天你會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
麵對皇帝的敦敦教導,郭瑗之這才羞愧的低下頭。
不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就算田秀對郭瑗之說了這麼多,但她那份自以為是的性格,可不是能在短時間內改掉的。
田秀也知道這一點,但他也沒有辦法,這種事強迫是沒用的,隻希望郭瑗之是真心能把他的話聽進去。
李昭的死,的確是沒在朝廷上掀起什麼風浪。
李進悄悄埋葬了李昭,這事就這麼了了。
雖然這件事是結束了,但紮在百官心裡的那根刺,已經無法拔除了。
這根刺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深。
鳳祥五年夏。
出征大半年的禁衛軍終於回來了。
蒙恬帶著大軍在草原上找了幾個月,總算是把月氏部落打的土崩瓦解。
月氏王帶著殘部狼狽的逃回了漠西地區,從此一蹶不振。
不過此戰禁衛軍的傷亡也不小。
此戰禁衛軍折損了近兩萬人。
兩萬人聽著不多,但田唐的禁衛軍可不是漢朝那種半農半軍的部隊,這些可都是貨真價實的野戰軍,全都是朝廷花大價錢養起來的,兩萬人已經是個很大的損失。
除了人員的傷亡,禁衛軍出征時候官府從百姓手上征集了五萬匹騾馬為大軍轉運物資。
這些騾馬幾乎傷亡殆儘。
禁衛軍下轄的騎兵部隊傷亡也不小,損失接近於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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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些人員和馬匹其實並不是在戰鬥中折損,而是在行軍的路上被消耗掉的。
漠北氣候惡劣,很多士兵馬匹都在路上被凍病而死,這也就是俗稱的非戰鬥減員。
除此以外,這一戰還消耗了近百萬石糧草,錢上千萬。
田唐的國庫雖然不至於掏空了,但財政以後肯定會吃緊幾年。
不過好在月氏人總算是被打敗了,田唐解決了一個巨大的隱患,今後很長時間,田唐北部將再無威脅。
田秀下令撫恤了漠北之戰中陣亡的有功將士,朝廷為此又多花了一大筆錢。
韓非幾次上書,表示府庫空虛,朝廷已經快沒錢了。
田秀對此很懷疑。
田唐休養生息了這麼多年,怎麼可能因為這麼一仗就把雞家裡幾乎都賠了個乾淨?
韓非隻好對田秀倒起苦水:“這些年,朝廷在國內大肆的修建水渠,馳道,這些哪個是不要錢的?”
“朝廷還養了三支野戰軍,這些都是脫產的戰兵,雖然他們也參與屯墾,但大頭還得朝廷出,這又是一筆巨大的開支。”
“朝廷為了減輕百姓負擔,又采取了低稅製,要不是靠鹽鐵和煤稅,朝廷財政早就崩潰了。”
田秀聽完了以後才知道田唐的處境到底有多糟糕。
本來他還以為朝廷休養生息這麼多年,國庫已經很充盈,他還打算在學習明朝在各地設置衛所,加強朝廷對邊境的掌控力,但現在看來,這計劃要擱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