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江湖弈!
不知不覺,今年的秋天已經過去了一半,這九州南邊的天氣才有了幾分秋意的蕭索,樹枝乾枯,葉片泛黃。
南疆正氣宗舊址,落葉如雪。
正氣宗續命譚,此刻站在外圍已經看不見一分一毫幽深的潭水了,這一汪潭水硬生生的被蝴蝶堆砌成了自己的墳塚,密密麻麻一片全是色彩灰暗的蝴蝶殘軀。
“嘩啦…”暮色中,續命譚上厚實的蝶衣被一道身影衝破,如同躍出水麵的白鰱,濺出滴滴晶瑩的水滴,胸前紫色蝴蝶翩然欲飛。
葉文任由著秋風吹乾自己身上的水漬,僅穿著一條長褲從正氣宗宗門禁地續命譚走出,拿起續命譚旁被疊的工工整整的衣服穿好,最後拾起壓在最下麵的那一塊手帕,手帕上桃花點點,與以前不同的是,桃花上多了兩隻羽翼翩然的蝴蝶。
穿好衣服後,葉文就這麼斜靠在巨石上,這裡之前,坐著一個赤腳少女,她說她叫胡蝶。
南疆叢林由於其地處偏僻,再加上毒蟲肆意,導致常年訪客寥寥,更何況地處南疆叢林深處的正氣宗舊址。縱使這兒的景色毫不遜色於劍宗日出,徐州煙霞,北莽千佛以及邊涼飛雪的各種奇觀,喜生怕死則牢牢的阻攔住他們的觀景步伐。
走在正氣宗內,葉文一個人獨自閒逛觀覽著這個介乎與武者與道家之間的門派。正氣宗果然如其名,到處殘破不堪,設施簡陋。相比那些正氣宗的先祖們過得就算不是茹毛飲血的生活,但也跟刀耕火種差不去多遠。
修道者,五弊三缺;苦修,既苦心又苦身。
天下正氣正道本就難行,好人難得好報,更何況以正氣自居的他們。
正氣宗最外圍有兩個小茅屋,茅屋內各擺著兩張碩大的木板就再也沒有彆的東西了,一間茅屋的床板下麵倒是墊了不少線裝書,現在看來受潮爛了不少,看來是淨壇那個無良老道士的房間無誤了。
茅屋外還有一個堅毅的木頭人,木頭人上麵畫了不少縱橫交錯的線,著重在幾個點上有不少針紮的痕跡,嶽池練習定身咒的地方,葉文這樣判斷道。
一個人在這諾大的正氣宗舊址上來來回回的走動,葉文最後還是回到了續命譚旁的那個巨石邊,默默地倚靠著閉上眼睛假寐。
寂寞的就像這南疆叢林內漫天飛舞的落葉,綠意蓉蓉一整個春夏,臨了到了枯黃敗落之際,鋪天蓋地而來,滿是蕭索與唯美,卻隻有葉文自己一個人看。
葉文坐在巨石上凝視著眼前著一片蝴蝶的墳塚,落葉一片一片的在空中打個旋兒,覆蓋在默默無言的蝴蝶上,漸漸的將蝴蝶的殘軀覆蓋過去。
眾多蝴蝶就這麼被偏偏落葉不輕不重的掩蓋過去,不經意間被人遺忘,或者說是讓人去以往他們。
就好像那個赤足的彩衣少女。想到這裡葉文莫名的一聲歎息,嗬,還以為是老天爺大發慈悲,血祭之後饒自己一命呢,沒想到劫數是被轉嫁到她人身上,很可惜,天災可轉,人禍難免,捅出一個老妖怪張鬆濤,如果不是武啟牽製到最後武素問以一己之力斷江,自己還是難逃一死吧,假如不用那一招的話。
葉文斜靠在巨石上,從懷裡拿出那塊素白的手帕,看著上麵的點點梅花和兩隻蝴蝶,蝴蝶不像是繡上去的,反而像是以一種特有的顏料染上去,好像是血。
葉文將手帕收回懷中,愣愣的看著續命譚,久久無言。
三尺之軀,難許卿啊。
葉文響起在進入南疆叢林之前,江湖上好像有好事之徒評出了十大宗師的宗師榜,守山劍叟當仁不讓的端坐第一,北海楓林島主摘的榜眼,探花之位則給了北莽那邊的千佛城;後麵幾個在葉文看來不過都是些盜名竊譽之輩,刷榜這種東西,沒想到在著九州江湖這樣的地方也能看到。
宗師榜十人,唯有前三可以一提。這句話在私底下無端被傳開來,甚至於在夜淮河一戰之後,更有說法天下第十一可一斬七。這七自然就是所謂的宗師榜前十的後七位,天下第十一,則是暗衣衛統領武素問。
自古英雄配美人,有了天下前十宗師,自然就有天下十美的胭脂評。
自古就有胭脂評上女子俏,相比於宗師榜的水分,胭脂評的含水量就少了不少。胭脂評前三的,葉文一個都沒有見過,隻知道第一者為九品蘭花的宗主,武朝帝都的第一花魁;第二第三一個出自閨閣高門子弟,一者為學子監當代學冠。
說來這個學子監學冠可是好不容易熬到武啟遊學才得到這個名頭的。
胭脂評與宗師榜一樣,評出十一人。十一人中,葉文隻見過第四和第十一。胭脂評第四的是春水草堂的當代劍首寧輕寧仙子,白衣勝雪,黑發如瀑,迷得同為劍首的拓跋鋒神魂顛倒的,但是葉文始終對寧輕生不起任何好感,有點類似文人相厭;第十一則是南疆苗族的靈女,也就是在葉文手帕上留下兩隻蝴蝶的那個赤腳彩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