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鎖之魔君在側!
朱大嬸搖了搖頭,滿臉唏噓,“一身紅裙,滿臉粉黛,她本就是一片楓葉幻化成的精靈,渾身透著飄逸清雅,在征陀下頭翩翩起舞,真真是迷住了整個極方的人,當日老忠在底下仰頭看著,都流了哈喇子。“
丹華雖隻是聽著,但料想著那楓搖一身紅裙,在黑亮的主殿大門上飄舞著,背後是鹹鴨蛋黃一般金燦的征陀,定然是美極。
“楓搖舞了一陣兒,君上才從主殿裡頭出來,然後就,哎……”
“擇方不喜歡看?”丹華聽著正起勁,忍不住猜測。
“君上怕是連看都沒怎麼看,隻抬指一彈,楓搖便沒了……”
“沒了?死了?“
朱大嬸搖頭,”不知,沒的太快,極方族人沒一人看清,沒得那麼快,大家估摸著是化成了齏粉散掉了。”
不過是在牆頭跳支舞,就被魔頭一指頭化成了齏粉,這楓搖的遭遇,讓丹華很是羨慕。
她心裡雀躍,隻盼著早些能從床上爬起來。
朱大嬸看到她這喜滋滋的表情,少不了又嗔怪了她幾句涼薄,方才回自己的小廚房準備吃食。
隻沒想,這一倒竟過了十幾日也沒能爬起來,急得緒步老頭兒臉上的皺紋又多了幾道。
“蝦蟹粥,泰山包,山珍湯,你倒是會吃,食材在山南,那做菜的便是在海北,尤其是那蝦蟹粥……”
緒步背著手數落,“隻說是一個姓周的老奶奶,你可知那道巷子裡每個老奶奶都姓周!我一把老骨頭,來回折騰了十幾趟才算找到你要的周奶奶!“
丹華心裡頭偷著笑,麵上仍憋得不露神色。
”閣老兒辛苦,也虧著這些美味吃食讓我長了記性,這幾日也沒再侵擾了你們大君。“
丹華邊說邊試著抬胳膊,如此動不得便不能去招惹擇方,她躺了幾日便急了幾日,沒想兩隻胳膊隻抬高一點,便似有千百根細針紮進肉身裡,抵抗不住又落回了床榻上。
緒步老頭兒嗤笑了一聲,”便是想侵擾,你也得先動彈得了。“
”所以早先我就說過,閣老兒的醫術實在應該再想法子精進一些,我這若是傷在神界,如今怕是早就能蹦著跳著去蟠桃園摘果子了。“
丹華又試著抬腳,不想腳更是沒本事,剛離開床榻一寸,便氣竭。
緒步老頭兒不生氣,反倒仰頭一笑,”自己底子差,倒還想著編排旁人,就算把三境十八族的醫者都請了來,你也是虛不受治。“
丹華本也想仰頭一笑,奈何脖子抬不起來,隻張開嘴空”哈哈”了一聲,“我底子差?!當初說我底子好,修為精進得快的是哪個?”
“還想著和以前比,你如今……”
說了一半,緒步老頭兒突然又不說了,眼睛閃了一閃,“罷了,便算是我本事差,就依你,用些個美味吃食補上。隻是你方才要的竹節宴,又要去哪個山頭取,哪個海邊做?”
丹華麵上仍舊沒什麼表情,心裡卻舒爽得很,“閣老兒聰慧,那食材確實要到山頭上取,那竹筍須是東邊布吉山上最壯的那隻熊貓,早上醒來送到嘴邊的第一根竹筍,閣老兒屆時跳出來從它口邊奪了便是,這之後再去西邊胡陽山尋一隻金冠黑腳的野雞,打暈了帶上。”
丹華邊說邊撐著氣力練著翻身,眼見著緒步老頭兒的臉色越來越差,翻身都另多了幾分氣力。
“切記是打暈,力道要掌握好了,千萬莫打死了,不然味道不對了,少不了還得重新做一遍。之後再去南邊極光雪山的山尖上捧上一捧每日最先見著日頭的雪,融成水後,一起帶去北邊吳波湖邊上,尋一個姓寥的女廚娘做上,竹節宴便成了。”
緒步老頭兒黑著臉,似是平息了一會兒才開口,“吳波湖邊上隻一個姓廖的廚娘?”
隻差一點,丹華險些要繃不住笑了出來,緒步老頭兒真是被周奶奶傷得很深啊……
“是了,閣老兒放寬心去。”
緒步用眼白蹬了丹華幾眼,一甩手出了門,隻撂下一句,“你且等著。”
如此又過了兩日,儘管晃晃悠悠,丹華總算是從床榻上爬了起來。
又過了兩日,便能利索走路了,忍了這些時日,她自然不想再忍,須知晚一日,魔頭便會借著她這個藥引子的功效,好上一分,這實在讓她每日都過得如坐針氈。
這日,待把朱大嬸和緒步老頭兒都熬走了,丹華便一股腦爬了起來。
躺在床上的幾日,她已在腦袋裡把如何動作最能惹惱擇方思慮了一遍。
她本意是想和那楓搖一樣在主殿大門上頭跳一跳,誰知擇方弄沒了楓搖,是不喜歡她跳的舞呢,還是不喜歡她踩自己的大門柱子,能依葫蘆畫瓢自是風險最小。
但那大門柱子實在是遠,已遠超過了擇方二十步的距離,自己是如何都不可能過得去。如此隻能退而求其次。
變換出紅裙後,她便推開門,一躍飛到了建極殿房簷上。
不知是錯覺還是怎的,在她落上屋頂的時候,頭頂上的大征陀似乎也跟著抖了一抖,就跟踩在它頭頂上一樣。
沒時間思慮太多,丹華一甩水袖,猛踩瓦片,舞了起來。
儘管擇方頭頂上頭的瓦片被她踩的霹靂乓浪響,但舞了一陣,卻仍沒見魔頭影子,反倒引來了幾個不相關的,其中便有首魔使亦枝和花老鼠。
這兩人站在最靠近的位置,不僅看熱鬨,還要點評上幾句。
花老鼠說,“此情此景倒讓我想起了楓搖美人兒,楓搖啊,每每想起來我心裡都要痛上一回,可惜了那麼個難見的美人兒。“
”玨公子可是仔細看了?“亦枝舉著合上的折扇,衝丹華舞著的方向指了指。
花老鼠搖頭,”臉看了,舞姿隻敢看了一眼,光聽著聲音,約莫瓦片踩碎了不少。“
亦枝跟著點頭,眼神跟著丹華從建極殿屋頂這頭晃到那頭,又補了一句,”這建極殿屋頂的瓦片怕是得全換了。“
丹華一邊舞著,一邊聽得分明,對這兩人的關注點不敢苟同,怎的一個兩個的都隻盯著瓦片碎了多少。
她正如此想著,沒想腳下突然“啪嗒”一聲,屋脊最尖角上的獸頭被她一腳踩掉了,嘰裡咕嚕地順著傾斜的屋頂滾了下去。
落腳的地方沒了,丹華一踏空,也跟著從屋脊上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