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的李嬤嬤聞聲跟著道“夫人小姐且寬心,那四小姐不受寵,老爺不喜,這府裡便沒多少地位。哪像我們姑娘,老爺心尖尖疼著呢。”
周氏便點點頭,又用手點著莊語山的額頭“你在老爺麵前乖巧些,莫像今日這般急躁,我平時是怎麼教導你的?得了老爺的歡心,咱們娘倆在府裡才能好過。”頓了頓,又道“我看那莊寒雁是個不受寵的,芙蓉園那兩位,一個沒兒子,一個女兒也是個悶的,倒是不足為懼。”
李嬤嬤看著自家小姐,遲疑道“那少爺呢,好歹也是莊家的謫子…”話沒說完就被周氏的一聲冷笑打斷“謫子?老爺可沒把他當謫子,這事你不用管,也是個沒什麼分量的,還不如芙蓉園那個媚蹄子重要,不過眼下既然進了府,我們且去瞧瞧那位小少爺,彩茗,把給少爺的禮拿出來。”
莊語山愣了愣,問道“娘,那禮可是貴重,就這麼給了他。”
周氏瞪了一眼女兒“你個不爭氣的,什麼時候才能聰明點?那禮可是我精心準備的,貴重算什麼?那小少爺一定會喜歡。”
莊語山還想說什麼,看見周氏的神色,也訥訥的不再開口了。
院裡的青竹依舊青翠挺拔,清秋苑的冬日因著這般翠景,少了幾分蕭瑟,多了幾分生機。
寒雁坐在院中的秋千上,把玩著手中的繩索,瞧了瞧趕來的汲藍,笑道“可打聽到什麼?”
汲藍憤憤道“周氏母女太壞了,奴婢方才出去,這府裡的下人越發的沒個規矩,巴巴的都往珙桐苑跑。也不知那屋裡的許了他們什麼好處。明明小姐才是府裡的正經主子。”
寒雁笑了笑,不甚在意的搖頭道“她們剛進府,自然是要打點下人,不用管他們,正好幫我看看這府裡,哪些個是真心的,哪些個又是懷了彆的心思的。”想到什麼,臉色又變了變“隻是彆的院子我還可以不管,這清秋苑可得看好了。姝紅汲藍,你們平日裡也都留意著,周氏想看我們院子裡的動靜,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才行。”
汲藍瞪大眼睛“小姐,咱們就不做些什麼?”
“做什麼?”寒雁笑著看了她一眼,舒服的伸了個懶腰“什麼都不用做,我們得好好布局才行。”
姝紅皺了皺眉,似乎是在思索寒雁的話,片刻後眉頭鬆開,眼裡閃過一絲了然。寒雁麵上就有了讚許之色,好在她的丫頭都是機靈的,上一世的教訓讓她明白,耳聰目明,從來就是在吃人大宅中生存下來的手段。汲藍和姝紅就是她放在院子裡的眼睛和耳朵。
隨手撚了一粒鹽漬梅子噙在嘴裡,酸味兒還沒來得及化開,就聽見汲藍又道“奴婢,奴婢聽人說,周氏捧著個盒子朝鬆林院去了。”
寒雁一驚,隻覺得嘴裡一痛,竟是情急之下咬到了自己的舌頭,來不及多想,便從秋千上一躍而下,眼裡閃過冷意“她們去明哥兒那兒做什麼!”
姝紅也是跟著一愣,汲藍試探道“必定是沒安好心,小少爺如今是府裡的半個主子,或者是她們想要巴結討好?”
“你認為明哥兒是府裡半個主子?”寒雁卻問汲藍。
汲藍一愣,隻聽寒雁繼續道“這府裡的下人何曾把明哥兒當成主子?老爺不喜,明哥兒就是謫子又如何?要說周氏巴結明哥兒,我卻是不信的。”想了想,握緊了拳頭抬腳就要出門“不行,我要去瞧瞧。”
明哥兒是寒雁唯一的親人,也是娘親的心頭肉。重活一世,寒雁此生最大的心願就是照顧好明哥兒,保護他長大成人。在彆的事上寒雁尚能泰然處之,明哥兒卻是萬萬不能的,眼見著那心懷鬼胎的周氏母女接近明哥兒,她就沒辦法冷靜。
姝紅低著頭走到寒雁身邊道“小姐切莫打草驚蛇。”
寒雁一愣,姝紅握住她的手勸慰“奴婢現在就去打聽打聽,眼下青天白日,周氏母女總不會當著府裡下人的麵謀害小少爺,若是有差池,奴婢拚儘全力也要護著小少爺。”
汲藍也跟著道“小少爺很聰明,小姐莫急。”
寒雁看著麵前這兩個丫頭,心思慢慢平靜下來。眼下的確不適合打草驚蛇,若是這麼快就趕去鬆林院,恐怕周氏立刻就會明白她身邊有眼線,以後再往那邊打聽消息就難得多了。況且姝紅說的有道理,周氏不至於蠢的大白天對明哥兒下手,現在的明哥兒對她隻是一個毫無威脅的小孩,是自己魯莽了。
姝紅看著寒雁,鄭重道“小姐信奴婢。”
片刻,寒雁點點頭“快去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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