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貴女難求!
皇上眯了眯眼“準了!”
此話一出,眾人目瞪口呆,從來沒有這樣的事,臣子當著金鑾殿眾人的麵提親,允親之人竟然是皇上。可是玄清王一直以來與皇上手足情深,卻是不爭的事實。
傅雲夕一撩官袍,屈身半跪“多謝皇上。”
那目光裡卻分明是威脅,皇上在心裡歎息一聲“如此,便先將親事定下,隻是朕聽聞莊四小姐尚未及笄,因此明年及笄後才可完婚。”頓了頓,又道“朕看下月初八是個好日子,便定在那一日定親好了。”
傅雲夕一挑眉,眸中閃過一絲笑意,皇上看來也不是對此事一無所知啊,便道“一切聽從皇上安排。”
衛如風和莊仕洋氣的跳腳,莊仕洋生氣的是,自己的女兒,親事卻完全由不得自己插手,反而是這皇家的兩兄弟幾句話便定了下來,他的麵子往哪裡擱?衛如風卻是不甘,皇上賜婚他和右相千金,本來就令他十分不喜,如今卻把寒雁指給了傅雲夕,這不是棒打鴛鴦是什麼。此刻,在他眼裡尊貴賢明的君主變成了仗勢欺人的昏君,罪大惡極。
七皇子垂下眸子,似乎在思考什麼,片刻,抬起袖子衝傅雲夕拱了拱手“祝賀王叔納得良妃。”
其他官員紛紛效仿,想傅雲夕道賀,隻有衛王父子與莊仕洋臉上的表情,著實僵硬不堪。
寒雁正在屋中刺繡,近來的繡法是越發不濟,幾次都紮到了手指頭,心緒也不能平靜,要是哪個相中了她的人家見了她亂七八糟的繡品,怕是會二話不說退親。想著想著便又笑起來,罷了,自己立下那樣的誓言,今生今世想要嫁人也非易事,這繡品倒也不重要。
汲藍匆匆忙忙的進來“小姐,玄清王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要娶你為妻呢。”
“不嫁!”擲地有聲的回答,沒有一絲猶豫,寒雁翻了個白眼,繼續繡花。傅雲夕莫不是當真的,這玩的也太出格了些。
卻見汲藍縮了縮脖子“可…可是…皇上已經準了。”
“啪”的一下,手中的繡繃子掉在底下,寒雁轉過頭,勉強笑了一下“你說什麼?”
“皇上答應了玄清王的請求,說是下月初八,便將你與王爺的親事定下來。”
居然是真的!寒雁站了起來,立刻又坐了回去,隻覺得腦中一陣嗡鳴,下意識的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背,確認自己沒在做夢。
“怎麼可能…”她喃喃道,這傅雲夕的手腳也太快了吧,居然就這麼把親事定了下來,這強勢霸道的作風,真是令人不敢恭維。最重要的是,他們倆,還沒有到談婚論嫁的地步呀,最多隻是算得上是朋友罷了。他究竟是怎麼想的?
汲藍卻是既喜悅又擔憂的模樣“小姐,那玄清王上次我們在宮宴上見過的,實在是比勞什子衛世子好多了,且是威風凜凜的王爺,小姐嫁過去,倒不用再受這府上人的白眼,隻是…”她有些疑惑“小姐何時與玄清王這般熟識了?”
不僅汲藍疑惑,寒雁自己也很是不解,想著從見到傅雲夕第一麵起,除了第一次他對自己有些戒備外,後來都是十分熟稔,仿佛老早以前就認識一般,卻又刻意保持著距離,不太熱烈,每當自己陷入窘境時,他又能適時的出來解圍。似乎已經習慣這種若即若離的態度,猛然間聽到傅雲夕要娶自己做王妃,寒雁簡直無法置信。
之前聽他那麼說,心中雖然詫異,卻也沒有太當真,隻當他是戲耍自己的說法。如今自己立下那樣的誓言,京城大街小巷爭相流傳,他卻在這個時候決定娶自己…這人真讓人捉摸不透。
汲藍看著寒雁的臉色“小姐是不喜歡玄清王?可是王爺是京城裡數一數二…”
話沒說完就見寒雁看了她一眼,無奈的搖搖頭“彆說喜不喜歡了,皇上準允的事情,這下,不嫁,也得嫁了。”
心中有些悵然若失,自己的親事,真的就這般決定了,似乎極是草率,卻沒有上一世嫁給衛如風的期待與羞怯。
到底那一杯毒酒,還是讓她失去了許多東西。
姝紅走了進來“小姐,那邊的事情,已經安排好了。”
寒雁站起身來,一刻也不能等的模樣“我們現在就出府。”
當年自己出生的那一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終於可以真相大白了。
唯一活著的這個丫鬟叫阿碧,當年是寒雁娘親王氏的陪嫁丫鬟之一,最出色的是一手好刺繡的手藝,王氏待人和氣,與自己的幾個丫鬟也相處的其樂融融。可是這個阿碧,卻在寒雁出生的當晚便被逐出府去,可憐她忠心耿耿,甚至沒能看一眼出世的小姐。
寒雁乘坐馬車,一路都是沉默無語,心中激動萬分,卻又保持著理智讓自己清醒。不可以衝動,否則會失去判斷力。今日,她必須讓自己成為一個局外人,來看待這個阿碧說的每一句話,即使她是母親的貼身丫鬟,即使寒雁相信這其中有隱情,但是對於寒雁來說,這個阿碧隻是陌生人。親近的人尚且不能依賴,對於陌生人,太多的信任,是會致命的。
城北道路亂石叢生,十分坎坷,馬車行駛起來也極為顛簸,行了約半個時辰,眼前出現了一處破落的村落,汲藍扶寒雁下了馬車,姝紅在前麵領路,那車夫在外頭候著。隻見姝紅走到挨著道路邊最後一間房屋,扣了扣門。
單從外觀看來,那是一間極為破落的屋舍,隻用廉價的土坯堆積而成,屋頂是稀稀拉拉的茅草,外頭的柵欄是年久失修的模樣。寒雁心中一動,這個阿碧,似乎過的十分潦倒。
過了好一會兒,那門才緩緩打開。一個蒼老的婦人佝僂著身子,眯縫著渾濁的眼珠仔細打量她們。
汲藍對那老婦人露出一個笑“婆婆,我們有事找您。”
那老夫人有些警惕的看了她們一眼,猶豫了很久,才打開門放她們進來。
屋子裡比屋外更為破舊,處處都是臟汙的痕跡,破牆年久失修,風從外頭灌進來,儘是無法禦寒的樣子。桌子缺了一腿,最外頭的一口大鍋,裡麵飄起了一層淡淡的灰塵,似乎很少用過。
寒冬臘月的,屋子裡也沒有生火,床上隻有一床單薄的被子,這是一個獨居的老人。寒雁被床鋪邊籃子裡的東西吸引住了目光,拿起來一看,竟是一塊一塊繡的精美的繡帕。那刺繡圖案精美,顏色鮮豔,動物都栩栩如生,實在是巧奪天工。
寒雁轉過身,看著那老婦人道“婆婆,你可認識一個叫阿碧的姑娘?”
那婦人聽見寒雁的話,身子一震,緩緩抬起頭來,麵色變得慘白。
見她此副模樣,寒雁笑著道“我來找她,是因為一些舊事。”
汲藍見那老婦人沒有回答,走到寒雁跟前嗬斥“我知道你就是阿碧,這位是夫人的女兒,小小姐。”
那婦人吃了一驚,方抬起頭來細細端詳了一番寒雁,突然跪下身來,寒雁正要伸手去扶,卻見她嘴裡“啊啊”的說個不停,兩隻枯瘦的手胡亂揮舞著。
寒雁一愣,連忙去看她的嘴巴,見那張開的嘴巴裡含糊一片,竟是被人連根拔斷了舌頭,她是個啞巴!
姝紅和汲藍顯然也沒有料到,寒雁蹲下身來,將她扶起來“阿碧?”
那婦人忙不迭的點了點頭。
寒雁隻覺得心酸,自己的娘親王氏,雖然這些年過的也不好,時常受媚姨娘他們的欺負,可是莊仕洋麵子上總還是不能讓她們過的太難看,吃穿用度差一些,卻也過得去。是以娘親也如那些個貴夫人一般,容貌仍然不俗,可這娘親從前的貼身丫鬟阿碧,想必年齡也同娘親查不了多少,竟如此衰老,看上去如同七八十的老嫗一般。
她的生活,想必是過的極為艱難的。
寒雁想了想,便道“你既然無法說話,便隻需比劃即可,到時候汲藍說出意思,若是對的,你便點點頭,若不對,便搖搖頭。”
那婦人便點點頭。
寒雁道“你的舌頭,是誰拔掉的?”
汲藍和姝紅皆是一怔,原以為寒雁第一個問起的問題定是自己的身世,沒想到她問的卻是阿碧的舌頭。
阿碧一聽,眼淚頓時上湧,隻用雙手筆畫了一下,似乎是做了個高高在上的姿態,汲藍道“老爺?”
阿碧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