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天氣變得很快。
下午,天空又下起了雨。
烏雲將陽光遮了個乾淨,坐在屋裡都能聽見密密麻麻的雨點聲。
房間裡,神樂光和桐生日奈分彆坐在書桌前和床上,看著書發呆,各自無言。
安靜得隻能聽到雨聲,和翻頁的聲音。
“你真的打算和綾小路千代交往麼。”過了良久,桐生日奈忽然說道。
神樂光平靜著臉:“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你都和她接吻了”
“是啊。”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綾小路千代確實是個大美人,你如果對她抱有好感也不足為奇。”
“和不喜歡的人接吻,你覺得我會高興嗎。”神樂光頭也不抬,冷聲道。
“.”
沉默的氣氛在他們之間豎起了一道厚厚的壁障。
桐生日奈意識到自己的失言。
明明是已經犯過一次的錯誤,卻還是不長記性,自己引以為豪的頭腦為什麼在這種時候就不管用了。
她明明知道的,過去,神樂光也曾經曆過這樣的事情。
被小日向素世威脅,不得不背著自己和對方交往。
那時候,神樂光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現在和綾小路千代交往,又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本質上,她和過去的小日向素世並無差彆,都在強迫神樂光做不願意做的事,以滿足自己的私欲。
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卻擅自用這種手段去報複。
得到這樣的結果,可以說罪有應得。
我錯了,對不起。
這句話,在桐生日奈腦子裡輾轉許久,像是卡在喉嚨裡的魚刺,吐不出來吞不下去,不斷折磨著她。
她過去對許多人道過歉,大多數時候是禮貌性的客套話,或是以退為進的話術。
隻要道歉,就可以簡單的讓彆人鬆弛態度,甚至反過來安慰自己,桐生日奈對這種技巧可以說駕輕就熟。
但說到底,那是一種欺騙,臉上哭心裡笑,內心根本不是這麼想的。
可一旦意識到自己真的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錯誤,而且已經釀成惡果,道歉的話反而變得難說出口了。
到底該怎麼辦,說實話她完全沒想好。
不過正如之前神樂光所說,她昨天是故意在後者回家的必經之路上等著他的,有一些事情必須傳達給他。
她想要中止計劃,讓神樂光不要繼續和綾小路千代交往下去了。
在得知真相之後,這是桐生日奈第一個打算做的事。
昨天晚上,她也是這麼對神樂光說的。
可是,反倒被對方拒絕了。
無論是好是壞,決定要做就要做到底,而且這種事一旦開了頭就根本沒有回頭路可走——神樂光給出了自己的態度。
明明付出代價最多的是他自己,卻還是對桐生日奈的提案一口回絕。
他大概是真的很想跟自己撇清關係吧。
桐生日奈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一點,然後再一次認識到自己的卑劣和無情。
她不該要求對方和綾小路千代交往的。
當時的她,被綾小路千代和小日向素世逼得走投無路,打算簡單粗暴的將綾小路千代推下台,就這麼理所當然的動用神樂光作為棋子驅使。
這枚棋子對自己心懷愧疚,也有把柄在自己手上,而且桐生日奈對他全無好感,哪怕要強迫對方做一些違背道德底線的事情,也根本不在意,心裡沒有絲毫罪惡感。
過去做過的事情,最終一一化作報應在她身上應驗。
過去她傷神樂光有多深,現在想要重新挽回這段關係,就加倍的困難。
桐生日奈的父親是個很成熟帥氣的中年人。
開著一輛黑色的奔馳,穿著西裝,身材勻稱,麵帶笑容,像是都市電視劇裡會出現的商業大佬,散發著溫和的精英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