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子鬼母終究有著什麼樣的麵目才使得她帶著麵具,遲遲不肯摘下?
不過傾國傾城也好,麵目可憎也罷,九子鬼母長得如何帶不帶麵具又與穀寒有何關係呢!
就在此時有一道聲音從四麵八方蓋過來,聽得穀寒震耳欲聾卻覺得異常的熟悉。
“穀寒,你也長大了,也罷,有些事也該讓你知道了。”
九子鬼母態度轉變的也太突然了吧?僅僅是因為穀寒腰間上的象征著鬼差的五嶽錦囊?至少現在的穀寒還無從得知。
儘管鬼母臉上帶著麵具,這一刻穀寒卻隻覺得透過麵具,正有一雙炙熱的眼睛盯著她,叫穀寒更加的疑惑了。
隨即忽然有一寸白光躥入穀寒的眉間,穀寒頓時眼神無主,陷入了呆愣的狀態,陰河之水立刻恢複了平靜。
這是一道真真正正的血脈傳承,記載著九子鬼母的全部修為,同時也隱藏著九子鬼母的此生遭遇。
於是在穀寒的腦海之中鋪開了一個畫麵,這也是一個漫長的故事
高聳入天的燕然山上的頂峰,名喚絕命峰,常年積壓著陰雪,倒也成了陰界的聞名之所。
此山遠離地府,鬼氣充足,自古便成了邪修的彙聚之地,終年盤踞著幾尊陰神。
而九子鬼母不知何年起便一直居住在絕命峰上,風餐露宿。
傳聞九子鬼母修為了得,沒有哪位惡鬼邪修敢上山來招惹她。
在一年年與地府的鬥爭之中,她身邊的陰神有的隕落了有的卻投靠了地府,數千年下來,也就隻有她一位一直堅守在燕然山上,看似是權力鬥爭的中心實際上一直過的是隱居的生活。後來即便是燕然山上新的統治者,都隻是鬼母的晚輩而已。
於是為了突出鬼母地位的尊崇,陰神們將九子鬼母奉為了八大護山法王之首,還在絕命峰之上建造了石頭宮殿供九子鬼母居住,美名曰聖女殿。
沒有誰知道她的名字,九子鬼母這四個字便成了她的象征了!
某年某月,鬼母與尋常日子相同來到了殿前看雪,忽有興致,踩著紫蛇猶如神人般迷人在天空之上劃過,灑下了銀鈴般的笑聲,招來眾鬼們的膜拜。正好有一批邪修新抓的鬼魂路過燕然山的山腳下。
這批鬼魂剛剛進入陰界不久,個個穿的奇裝異服的,此時的人間繁榮發展早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了,使得九子鬼母寂寥的心忽然有了一絲跳動。
於是在接下來的幾天之中,九子鬼母常常化作了鬼仆,去探望那幾隻新來的鬼魂,在他們的口述相傳之下,九子鬼母便對人間的生活更加的向往了。
幾天之後,九子鬼母喬裝打扮了一番,獨自瞞過眾陰神,偷偷溜出了燕然山,跑到了人間去了。不過話說回來了,此時的其他幾尊法王事務繁多,誰又沒事乾天天跑去絕命峰上探望九子鬼母麼?
於是就這樣,九子鬼母在沒有陰神的阻攔下,順順利利地來到了人間,輕歌曼妙、煙火人間,久閉的心門重新被打開,才一日九子鬼母便不想回去了。
這一刻的記憶忽然變得活躍,九子鬼母想起了她數千年前還在世的時候的名字了——柯孤煙!
那時候她是無人敢靠近的道門修仙天才少女,僅用了三十年的時間肉身成聖,羽化登仙了。然而上得不周山的她始終被仙界排擠,頗為寂寥。
於是在某天,柯孤煙在不周山上留下了一套采晚霞製成的赤霞仙衣與自己那還未完成的正邪同修的奇思妙想,傳於有緣人之後便隻身下了陰界。
從此世間再無柯孤煙,隻有九子鬼母!
那一刻重回人間的她還是覺得人間好啊,熱鬨一點,儘管在人間她仍然是格格不入頗為寂寥。
於是在九子鬼母遊蕩在白林鎮幾天之後,鎮上有傳聞說鬨鬼了…經常不是小販的糖葫蘆少了一口就是酒家的酒少了…
久而久之鎮民們確定肯定以及一定鎮上是鬨鬼了!將此時稟告給了當時還年輕就上位的周鎮長。
周鎮長起初還不信,後來他藏在家中密室裡的銅板們當著他的麵飛出了鎮長府,鎮長嚇得目瞪口呆的,也確定肯定以及一定白林鎮上是鬨鬼了,於是輾轉反側,在周遭幾座深山之上請來了和尚道士來鎮上驅鬼。
這些半吊子和尚道士資質愚鈍再加上平日裡不好好修行,在九子鬼母麵前又哪夠看的,來白林鎮上走一遭,不被九子鬼母嚇死反而算好的了…
在一天天的驅鬼之下,九子鬼母反而覺得待在白林鎮上的日子蠻有意思的,反而不走了…
這可苦了白林鎮周遭的道士和尚們了,全都連夜收拾家夥帶著徒子徒孫們北上,離開了這一塊是非之地了。惹不起他們還躲不起麼?這也就造成了白林鎮深山之上荒廢的寺廟無數的景象了。
這下子白林鎮北麵的和尚道士就好奇拉,事態發展十分的嚴重,已經傳言說白林鎮真出現了一隻鬼王,毀天滅地,無人能敵!
恰逢此時,資質不愚鈍的張子石出山了。
破舊道觀前,玉虛老真人微微顫顫地抬起了雙手,瞧著架勢油儘燈枯已經離駕鶴西去不遠了。
“子石啊!我這一乾子徒子徒孫之中,就屬你的資質最高,有資格繼承我的衣缽。”
張子石散著長發披著白衣跪在駕前,那時他還年輕劍眉星目,不知道下了山會有多少女子能為之瘋狂。
不過從張子石口中說出的話,倒實在是讓老真人咳血的。
“我說師尊,你早該駕鶴西去了,你沒看師叔五年前就羽化登仙了麼?哦,對了還有西山上的懷化真人,也與一個月前羽化登仙了…”張子石如同數家珍一般數的,聽得老真人搖頭興歎,岔氣不已。
“整個南方現在也就隻有你這麼個老頭子,都一百一十歲的高齡了,還舍不得駕鶴西去。”張子石的話裡彆提有多鄙夷了。
“哼!過了年,我就一百一十一歲了,”老真人咧開嘴,露出了他為數不多的幾顆黃板牙,“哼!那是那幾個老家夥不懂得享受,仙界有什麼好的,老夫不去!老夫要在人間陪著我那童姥妹妹!”
“額,八臂童姥那黑寡婦也就師尊你惦記著。”
話音未落,老真人立馬反駁道“不許你說她壞話。”
“咳,該與你說正事了。”老真人忽然嚴肅了下來,與之前的嬉笑判若兩人,這下子口齒也清晰了。
“老朽油枯燈儘,離飛升不遠了,我知道你生性不喜被束縛,卻又喜歡熱鬨,為師算到人間的白林鎮內有鬼王肆虐,你便下山去吧。等解決了鬼王也就不用回來了。”
“這件事就算不用你算我也知道的,人儘皆知…”張子石小聲地嘟囔了一句。
“你你你,你個不孝徒弟!”
“你為老不尊!狂妄自大!”
……
於是在祖師爺的祖師爺的神像前,一場徒弟與師父的唇槍舌戰又在上演了。
而門外的師兄弟們早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這一架淋漓儘致吵完之後,師徒二人仰天長笑,彆提有暢快了。
“好了石兒,此去白林鎮一定要謹慎行事,若是入世修行,一定要在乎百姓們的疾苦。”
“我記下了老家夥,我們有緣再見吧。”
說完此話,張子石忽然起身磕了三個響頭,再深深看了一眼老真人連夜下山去了。
“去吧去吧,這一場機緣是你的,始終是你的…”此刻在老真人渾濁的雙眼之中竟然閃著彆樣的光芒,就像是回光普照一樣。
第二日,等到徒兒們發現時,老真人麵容安詳已經駕鶴西去了。
下了山的張子石,並沒有直接南下去白林鎮,而是在四周遊曆了一番學了些人間的規矩才前往白林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