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瘋了,真的要瘋了。
很快,幾個保安就進來了,他們直接拖著我,把我拖出去。
我抱著錢,絕望。
那種好不容易從懸崖上爬上去,又掉進更深的深淵的感覺,真的讓人覺得窒息。
我被丟到了外麵。
像是一個廢物一樣被丟到了外麵。
我沒想過要怎麼樣,我就是想要帶他回家而已,我就是想要帶他回家。
為什麼就那麼難呢?
我看著手裡的錢,如果我是億萬富翁,或許,就沒那麼難了。
淩姐走到我麵前,伸手拍著我,說“兄弟,要我幫忙嗎?”
我打開他的手,我說“他們都幫不了我,你怎麼幫我啊?”
她笑了笑,跟我說“看事,說不定,我能幫你。”
我說“我爸在那邊被錢莊的人給撕票了,航空公司的人說那邊不破案,他們就不能受理,他們都不行,你行嗎?”
淩姐拍拍我的肩膀,他說“名字。”
我看著他自信的樣子,我的內心突然燃燒起一股希望。
我說“林家棟。”
她什麼都沒說,揮揮手,那個胖子直接把我拎起來,帶上車。
車子朝著邊境的方向開,我不知道要把我帶到哪裡去。
車上,淩姐就打了個電話,然後就沉默了。
我特彆累,就倒在車上睡著了。
整個人經曆了大起大落浮浮沉沉,特彆容易累。
我醒的時候,車子開到了邊境殯一家殯儀館。
淩姐直接帶著我去停屍房,我很震驚,我問他“這麼快嗎?”
那個胖子說“你要是跟我大哥認識早點,說不定撈回來的就是個活人了。”
胖子的話,讓我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絕望。
我看著停屍房的冷凍冰櫃打開了。
我一開始還以為他在玩我,但是當我看到我爸的屍體的時候。
我跪在了地上。
是他。
渾身上下都是淤青。
他是個多麼體麵的人啊,即便是輸了那麼多錢,也從來沒讓頭發亂過。
但是現在,我實在不忍心看他,更不願意讓我媽看到這個畫麵,他一定承受不住的。
淩姐拍拍我的肩膀。
他說“兄弟啊,這世界,就是個人情世故靠關係的世界,錢啊,是通關門票,上通天堂,下通地獄,你幫我贏了那麼多錢,我幫你一把算是還清了,我挺同情你的,但是人回來就知足吧,報仇的事,就彆想了,壞了道上的規矩,就是這個下場。”
我點了點頭,我沒想過要報仇。
我覺得他比我那些親戚要好太多了,我不說他是個好人。
但是人家講道義,把事情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他覺得我幫他賺錢了,他就要回報我,一句話就幫我辦了連航空公司都不願意給我辦的事。
雖然他隻是一句話。
但是我知道,他動用了多少關係。
這比那些白眼狼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同時我又很失望。
我要是早點認識他,那該多好啊。
淩姐看我哭的這麼厲害,就拍拍我的肩膀。
跟我說“節哀。”
我點了點頭,這個時候,一個陌生人在我身邊讓我感受到了巨大的溫暖,我很知足了。
命,這一切都是命。
我看著我爸,我終於是把你帶回來了。
但是,我不能讓我媽看你最後一眼,他會承受不住,所以對不起。
我做了個決定,在瑞城,把我爸給火花了。
我買了最貴的骨灰盒,我爸身前是個體麵的人,即便我現在很困難,但是我也得讓體麵的走。
火葬費花了兩萬塊錢。
我一個人坐在等待大廳等著我爸變成那一捧小小的骨灰。
那種感覺,很麻木。
淩姐走我身邊,給我嘴裡塞了根煙,我不會抽煙,我媽不喜歡煙味,所以我爸再怎麼應酬,我爸也從來都不抽煙。
可是這個時候,這根煙像是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把我麻木的內心點燃了。
淩姐這個人,我很陌生,但是同時我覺得他很有溫度,比我那些所謂有血脈的親戚溫暖多了。
我大口大口的抽煙,那種感覺,太好了。
讓我整個人都放鬆了。
淩姐拍拍我的肩膀,跟我說“朋友,感覺,你很有故事,我感覺到你眼神裡那種憎恨的味道了,恨是最沒有用的一種感情,記住一句話,狼行千裡回頭,有仇報仇有恩報恩。”
她的語氣總是充滿了堅定,充滿了某種能量。
我很感謝他在我最孤單無助的時候,能夠在我身邊跟我說這些話。
真的能讓我感覺到我是活在一個有溫度的,人與人的社會。
這個時候我看到火葬場的工作人員出來了。
我站起來。
麵對著那個小小的盒子,我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接他。
工作人員很冷漠的把骨灰盒放在我手裡,像是結束了一份工作似的,表情變的很輕鬆。
我把盒子抱在懷裡。
我臉上帶著笑,眼淚在臉上滾。
我說“爸,我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