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事者阮梨靠在村口的小賣部桌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多少?這根魚竿你才給五百?”
老板叼著根牙簽,不屑地上下打量她,“愛賣不賣,你看這兒還有其他地方收你這東西不?況且看你這副樣子,誰知道是不是逃跑路上偷的贓物?”
阮梨默了幾秒,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的確是贓物。
她一眼就看出這根魚竿價值不菲,她不信這個勢利眼老板看不出來。
這老板還摳門,連個電話都不肯借她打,還一定要收費,阮梨斟酌片刻隻能咬了咬牙答應:“行,就這個價!”
老板從盒子裡翻出五張皺巴巴的百元紙幣,上麵還傳來隱隱的魚腥味。
阮梨嫌棄地拿過來,又確認了一遍都是真鈔,才不情不願地推出去一張,“可以讓我打電話了吧?”
老板抽走那張錢,將一個破舊的紅色座機丟到她麵前。
阮梨已經不想再計較交了錢的電話為什麼還這麼破,快速熟練地按了一個號碼。才剛打通,她就哭喊道:“哥,救命!”
另一邊的阮竹看了眼來電顯示,來自離京城十萬八千裡的水南市,甚至還是個座機的號碼,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誰啊,聲音怎麼聽起來這麼像阮梨?”
她竭力大喊:“我就是你妹妹阮梨啊!”
聽完阮梨聲情並茂地講述完自己的遭遇,阮竹平靜地問:“所以你還活著?”
“廢話,不然我用地府的座機給你打電話?”阮梨氣憤地對著電話怒吼,“趕緊過來接我!你差點就見不到身心完整的可愛妹妹了!”
“後半句的形容就算了。聽聲音還挺中氣十足,看來還沒被折磨成非人模樣。”阮竹敷衍地應了聲,“行,我告訴媽一聲。”
後半句讓阮梨的氣勢頃刻弱了下來,她已經能想象到阮秋池女士大發雷霆的樣子了。
“先彆告訴媽媽可以嗎,”她討好地叫了聲阮竹,“我全世界最好的親哥哥~”
阮竹麵無表情地應她:“拍馬屁的話還是省省吧,媽已經在從公司趕回來的路上了,她說你離家出走的賬回來再清算。”
阮梨憤憤地掛斷電話,“狗登西!”
她就知道從小跟她相愛相殺……不對,隻有相殺的親哥,隻想看她的笑話!
老板心疼地將座機抱了回來,“小姑娘,摔壞了可是要賠錢的。”
阮梨沒好氣地瞪他,伸手要錢,“找錢!”
老板換了個方向叼牙簽,“你剛剛摔那一下讓我的寶貝座機受了工傷,所以一百塊就是全部的費用了。”
“你真是奸商!”她顧不上腳疼,蹬著爬上了櫃台,想要搶回那一百塊,“魚竿我不想賣了,你把錢還我!”
“既要魚竿又要錢?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土匪都沒你這麼蠻橫。”老板體型壯碩,沒使什麼勁兒就將她推倒了。
阮梨兩天才喝了一碗粥,體力和身形上都比不上他,隻能認命地從地上爬起來。
她怕魚竿主人找上來,深知此地不宜久留,拍拍屁股上的塵土,瘸著腿往前麵的路口走去。
老板看著她的背影嗤笑一聲:“切,還是個小瘸子,八成是個偷東西的慣犯。”
阮梨走了許久,才意識到那老板說得沒錯,方圓百裡內還真的隻有他一家小賣部。離開了剛剛那個小鎮,周圍除了山還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