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準冷笑著。
李新年明白這位司夜神笑容和話語中的含義,還有對方口中可笑的威脅和謀算。其實他從來不將衛罡和少司命的性命放在眼裡,如果說這又是一場交易,而呂準能夠付出一定的代價,他很樂意去為了利益達成這一場交易,畢竟家族也很樂意獲得兩具合體境的屍體。
人族大義?至少在他心裡,這一切都不如提升家族的實力重要。但是呂準的壓迫,讓他想到了可怕的事實,在仙庭眾仙的眼裡,他們青雲李氏要比四方仙部的‘下仙’要更加低下,這一場壓迫,更像是一場‘調教’。
忽然一下子,李新年明白了‘人族大義’的意義。
因為他們永遠無法被仙庭所接受,一時受仙庭的驅使,就像是陷入了泥潭,做錯了事也將會越陷越深,最終所有罪責愈發厚重,人族對他們的敵意將會越來越深,他們隻能被動地受到仙人的驅使。而這種罪責,將會附加在子子孫孫身上,無論現在的人族多麼爾虞我詐,但他們至少是人族,他們的子孫後代或許會遇到一個人族建立的盛世。
“我的話或許說的重了點,但相信你身為無雙殿之主,必然能夠想明白這個道理。”呂準眼見李新年陷入沉思,也知祂的嚴厲鎮住了眼前低賤又狂妄的人族,祂的臉上再次恢複了笑容,“我要見到衛罡和少司命出現在皇都之外,我等著你的消息。”
“嘭!”
呂準再次望了眼院子裡的三位大佬,摔門離開了小院。
紅塵仙匆匆跑來,但是月仙比紅塵仙更快,她拿著她梳妝的銅鏡,一語讓紅塵仙心懷忐忑,“想要殺了祂嗎?”
“你說的什麼屁話?”
紅塵仙心頭一跳,祂如今萬分悠閒,可不想陷入天大的麻煩,連忙朝沉思的李新年道:“你一定要謹慎對待,你要是將那兩個人賣了,呂準這廝一定會公諸天下。但如果你不做,那麼祂恐怕會耍手段,你彆看祂平日裡和和氣氣,心裡黑著呢!”
“知道我當年在妖庭的時候為什麼賣了祂嗎?因為我知道如果我不提前下手,祂一定會賣了我!”
做與不做,都沒有好下場。
紅塵仙心中暗恨,祂知道仙庭一定不會容忍南方仙部掌控的青雲府擁有一個實力強大的外族,但萬萬沒想到還沒安分多少年,仙庭就開始對青雲李氏下手了。
尤其是月仙這個不知道是什麼邪術化作的異類,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利害之處,又再次薄唇輕啟,“祂還沒走遠。”
月仙對於那些聲色俱厲的人,所見所聞還是從囚神所而來。她很好奇為什麼呂準敢這麼大聲講話,而且充滿敵意,李新年還沒將人殺死或是送去密室分屍,把人皮扒下來,因為囚神所裡都是這麼乾的。
“李新年???”更讓紅塵仙著急的是,李新年走出了院子,祂心中一驚,怕李新年真去殺呂準。
好在的是,李新年隻是默默走去了隔壁。
......
隔壁住著一匹狼,他早已化形,是一個穿著布衣的壯漢,拿著一柄刻刀,將石頭雕刻成一名修士的形狀。李新年輕車熟路地推開門,那石雕正是李新年的樣子,李新年有些意外,隻微微朝對方拱手,“見過秦前輩。”
壯漢手中動作頓了頓,片刻之後石雕上石屑又開始落在地上。
皇都裡來了不少妖族的人,妖族派係複雜,他們本身就在無儘森林和北方占據著各自的領地,沒事兒的時候彼此之間甚至都會內鬥。即便是聯合在一起麵對大亂之世,他們私底下也和外麵的勢力各有牽涉。
到了合體境的妖族,那壽命可太長了,並且血脈必定是強大異常的那種才有成為大能的可能,理論上來說,妖族是整個世界最強大的存在。眼前的秦前輩,名為秦獸,他是侍奉在一位人皇身邊的妖獸。
秦壽自妖族而來,卻不群居,每日雕刻,也不在皇都裡求取任何機緣。
“剛剛的話我都聽到了。”秦壽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一味地雕刻,頭也不回,問道:“你登門何意!?麻煩纏身,不像是來討茶喝。”
“前輩壽命悠長,又跟在一位人皇左右,懂得一定比晚輩多。”
李新年畢恭畢敬,“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李新年對妖族從不抵觸,皇朝裡說妖族野蠻,他們都是搖擺不定的牆頭草。但其實這些妖族有自個兒的處世之道,長久的壽命讓妖族多了很多智者,他見過在天墉府攪動風雲的狐聖,就有著非凡的智慧。
“其實你心裡自己有答案,很多人問問題,都是帶著答案找答案。”
秦壽雕刻李新年的雕像,雕到了麵容,讓李新年不滿的是,那麵容裡萬分陰險。秦壽淡淡說道:“我和你算是鄰裡,點頭之交,杯茶之情,也隻有一兩句閒談。我隔著牆,聽著那位仙的威脅,哪兒有什麼左右為難?”
“仙庭是厲害,很多仙人從來認為自己是萬物之主,骨子裡的高傲是歲月去不掉的,但依舊隕落。天下眾生一代又一代,祂們依舊在背後,多少生靈依舊被當成走狗差使?但天下萬事都隻有一個道理,那就是你的拳頭,你的獠牙。”
“謝過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