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憐憫道：“你殺心太重，你千算萬算，隻算到了力量，你卻忘了算一樣東西，那就是人心。”
李耀文仍然沉默著。
她眉眼也在夏煙神女的言語中低垂，讓夏煙神女愈發憐惜。這一位青雲李氏的姑娘，讓夏煙神女想起了年輕時的自己，拚了命地為神宗在一次次災難中續命，她們這種人如履薄冰，行差踏錯一步便是滅頂之災。
幸運的是，夏煙神女度過了一次次的大劫，而眼前的姑娘...沒有。
任是再聰明，再非凡的存在，此時此刻定然也是慌了神，失了措。
神女歎道：“我來此，是給李氏一線生機。”
聞言。
李耀文低垂的眉眼閃過一絲光亮，她太迫切得到一線生機了，她已經推演了許多次，對她而言卻全是絕境。她不介意聽一聽老前輩的建議，即便是生機是從她人的手中撿來的，並且付出極大的代價，於是終於說出了和夏煙神女見麵的第一句話，“如此境況，生機何來？天選神宗與我李氏一般無二，幾位天選接連罹難，十萬大軍被困，實力大降，隻怕接下來也不好過。”
夏煙神女目中儘是慈悲，笑道：“但我們隻是隕落了幾位天選和一些弟子，極西的天地氣運，遲早會補足。”
李耀文無言，她有些羨慕夏煙神女的灑脫，心中也有些恐懼。
這種狀態，似乎就是他們這種人的歸宿，涉及‘命運’二字，他們經曆了太多的事情，看透太多人的命運和生死，於是失去了人性。
“你的族人如今在我極西的土地上，那裡的每一寸土地都在我天地氣運掌控之中，所以發生什麼根本不會有人知曉，如今我神宗宗主已經出手，他們完全可以假死，你我兩家不必再動乾戈。”
“那青雲府呢？如今各方勢力的強者正在趕去。”李耀文問道，在這位的麵前，青雲府如今發生的一切，恐怕都並非什麼秘密，包括...青銅門。
“那裡有些麻煩。”夏煙神女蹙眉道：“但一切儘在我的計算之中。”
她話音落下，李耀文瞳孔巨震！
隻見夏煙神女身後雲霧繚繞，刹那形成一幅畫麵，隻見海麵上一身著白袍的長發老者站在藤蔓上，那藤蔓從遙遠的天際線而來，在海麵上形成了一條寬敞的大道，老者藤蔓渡海。
在海浪聲和魚兒好奇騰出水麵的波浪聲中，老者魔怔般地呢喃著，“我的心...我的心！！！”
李耀文認得這是誰。
是老祖宗回到天地初開時，人族部落崇拜的那一尊...仙！
“你好像知道祂是誰？”
瞧見李耀文的神情，夏煙神女稍有愕然，人族真祖的存在於世間絕大多數勢力而言都是秘密，即便是皇朝和他們神恩七部存世久遠的大法力者都不知道，也是他們天選神宗的底牌。
夏煙神女沒打算在這種事情上計較，或許李耀文這一位同道有著她不知道的超然本事，她迅速著手在目前的交易上，“管同必須死。”
李耀文眼皮動了，夏煙神女終於說出了目前她唯一想要聽到的事情。
“隻有他死了，青銅門的事情才無從查證，那些命師即便是將青銅門裡的景象說出去，可他們有什麼見識？世人隻知驚天至寶，何來的證據？你們李氏被追殺的危險就降低了許多。”夏煙神女嗤笑道：“到了世人眼中，就成了管同與一尊魔鷸蚌相爭，仙人得利！”
“一尊仙，皇朝如何追查？他們隻會懷疑是仙人將至寶帶回了仙庭，對你們李氏的注意力，也就轉移到了仙庭，沒有人會在乎你們逃去哪裡，至於未來的事情，我想你應該能夠解決。”
李耀文麵色不變，問道：“你如何能夠確信？”
“因為我神宗弟子去過那位大羅金仙所在之地，並且在鎮仙司之人的陪同下！”
此言一出，李耀文瞳孔收縮。
那位去過海島見過大羅金仙的弟子...正是第五選的真傳弟子，這件事她同樣知道，家族曾經的盟友長孫氏家主長孫不惑正是隕落在大羅金仙手中，隻有天君道的江恒江天君活著回來。當時為的，就是要讓江天君證明，天選神宗和仙人隻是合作。
可如今看來...
“你...”李耀文壓抑著內心的震撼，“數十年前，你就算計到了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