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窺大道,超諸一人。
這一人則是‘道祖’無疑。世間煉虛者,捕捉到天地間的三千大道並不是突破合體的關鍵,而是要超越道祖。這並非是超越道祖的實力,而是要在道祖占據的最簡單的大道中脫穎而出,故而突破合體者,必須擁有超絕的領悟力。
修行界常言達者為先,但道祖存在的時代,越是後來突破合體者,越有可能天資卓越,因為他們擺脫了道祖的陰影。
亙古仙宗內的道祖葬禮實在太過樸素。
藍祖二弟子韓猛與三弟子南宮斯文,這二人一個文質彬彬卻名字剛猛,一人外貌粗獷卻名字儒雅,在外隱居的時候數百年也難有一見,見則互掐。如今相處多年,這幾天又麵對仙宗弟子替師尊鑄起的雕像,倒是放下了兩人本質上引來矛盾的芥蒂。
“李家人撒謊了。”
韓猛皺著眉頭,遙望著雷火魔窟的方向,“他們說南方那一戰之後,整個青雲府都會安然無恙,也不知惹出了什麼亂子,那一邊出了兩個大乘。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請你我二人出山。”
南宮斯文刀疤麵龐上閃過一絲戲謔,“師兄素來不問世事,要落得個清淨,你為何不走?”
他話鋒一轉。
“莫非師兄是要等師尊的傳承?師尊的傳承留給了小師弟,你這人心裡黑得很,師尊雖然不在,但你要是膽敢違抗師令,可彆怪我不顧師兄弟的情誼。”
“斯文啊斯文。”韓猛故作失望道:“沒想到你我師兄弟多年,在你眼中我竟如此不堪,實在令人心寒。我和你不同,和師尊也不同,我不似你崇尚武力,也不似師尊能堪道祖的大重。”
“你這人壞得很。”
南宮斯文嗤笑一聲,又覺在師尊墓前不好與韓猛吵架,便隨口問道:“那你想要什麼?”
韓猛挑眉,“師尊善傳怪法,我生來就是官吏之家,他老人家將我帶走後,我處處立規矩,如今仙宗所有的規矩都是我立的,可惜師尊他老人家在,我的規矩隻能算是一紙空文。於是我走遍天下,你有所不知,我在凡間當過成千上百次官吏,終於是求得了法家大道。”
南宮斯文嘴角抽搐一下,這事兒他知道,幾千年來青皇朝各地的律法其實都有些相似,原因就是他這位師兄到處傳的。他恨得牙癢癢,“你還有臉說,如今青皇朝各地造反,修行者篡逆,就是你傳的那些律法逼得修士造反。天下大亂,你難辭其咎!”
“話不能這麼說。”
韓猛翻了個白眼,他這師弟粗人一個,哪兒懂天下亂非法之國,而是大廈腐朽將傾,“我走天下,是要等一位明主。”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師弟,你有沒有覺得,師尊教導我們師兄弟,似乎早有預謀。師姐修的是兵家大道,我修的是法家大道,你則是資質、悟性絕頂而未來可鎮一國,師弟許仙善與人交、處事圓滑而可為國師。我們四位師兄弟都有自己的位置,我總覺得...”
“總覺得師尊培養我們,是想讓我們建國?”南宮斯文眯著雙眼,他性子暴躁卻不愚笨,見師兄認真點頭,他確信此時的師兄不是開玩笑,“那小師弟呢?”
“我不知道。”
韓猛搖搖頭,“或許師尊想要培養的,是另一個他。我和小師弟相處的時間不多,其實他和師尊很像,一樣的深居簡出,一樣的閒雲野鶴,或許他會像師尊一樣,等著世間的合體境隕落,然後將他們的大道收歸己身。”
“師尊呐師尊...”
南宮斯文抬頭望著眼前栩栩如生的師尊雕像,眼中閃過一絲憧憬,苦笑一聲,“師兄,你說道祖傳承,究竟何其強大?師弟又能否繼承師尊的衣缽?”
聞言,韓猛搖搖頭,他驚覺,他伴隨師尊左右修行,甚至不知道師尊究竟何其強大。原來師尊教導他們幾人的時候,展露的都隻是冰山一角。
後來師尊一封信讓他們師兄弟前來青雲府,就傳來師尊在天涯海角與眾強相鬥的消息。
“師弟和師尊像的地方,就是他們總是修行,最近見師弟,我總感覺詭異。”韓猛一瞪眼。
“詭異?”
“是。”韓猛眼中凝重,“短則七九日,長則一二月,師弟就會從閉關之所出來,隨後服用李氏百寶山送來的丹藥就又去閉關。每一次見他出來,他的氣息就猛漲了一截。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還徘徊於元嬰境,720處金丹,全要化作元嬰。”
“720處...”南宮斯文刀疤上的陳年結痂在抖動,“我試過師弟的法力,元嬰境的時候,他除了資質不至化神,用不得元神術法,但他的法力已經足以媲美世間任何一個化神。我都不敢想,如果他將所有金丹化作元嬰,究竟何其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