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舞者麵色大駭。
極西變動,天地震蕩,十八大能法力大漲,蒼穹之上儘是道場光華,這等生死之危,讓他第一閻王體內三道儘皆預警。
這讓他神情懊惱,主上那句‘相信我’,在這一幕的威壓之下,竟顯得如此可笑。
能主持十八層地獄大局的他,也失去了主張。
大能們能動用道場,可他若是動用道場,如今得極西氣運的無窮【火鴉】,將讓他身死道消。
“如果我實力還在巔峰,光暗道場可現於天地之內,我...”
他心中暗恨,若不是這大半日與火鴉對抗,讓他實力隻餘三成,就天上那些大能威壓來看,他至少能對付三四人,甚至戰而勝之!
“為今之計,也隻有逃亡一途,主上不容有失,我地府同胞...”
他轉過頭去,看著已經開始狂亂的破妄神樹,眼神中充滿了不忍。
那裡麵,可都是他們地府忠誠,偶爾會鬨出笑話,卻又可靠的陰司。他們雖為上下屬,卻也是知交好友,如今卻不得不放棄。
他開始尋找李耀鐵,也知李氏族人對主上重要的程度,直接開口,“李耀鐵,你身軀堅硬,稍後我阻擋一二,此地不宜久留,我等留待有用之身,你帶著能找到的李氏人闖出...”
可他話音未畢,已麵色漲紅。
李耀鐵那廝和他並肩作戰,身軀早已百孔千瘡,半邊身子已然殘缺,身體斷口處卻不見內臟、骨頭,隻有高等階的煉器材料在緩慢地修複身軀。
說實話,舞者也萬分驚訝於李耀鐵的實力,左道寶身,已經成長到了能與他相提並論的程度。
此人雖憨,但短暫的戰友情,卻也足夠讓舞者信任,實力也足夠。
可如今,這蠢貨卻似乎半點兒沒感應到危機的到來,拖遝著殘缺之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伸手猛拍了拍一條較小的根莖,舞動的根莖就此落在他身後,成為了他的靠背。
隨後李耀鐵沒心沒肺地從納戒裡拿出了一塊鐵疙瘩,散發著金光,足以見得是三品的頂級材料。
在眼中閃過一絲不舍後,便張開了鐵嘴銅牙,麵目猙獰地咬下了一口。
似乎是感受到了舞者的目光,李耀鐵皺了皺眉,看著舞者,將咬了一口的煉器材料伸向舞者,一邊嚼著材料,一邊含糊說道:“你也想吃?”
隨後又滿臉厭惡,將手和材料縮了回去,“吃屎去吧你。”
舞者惱怒,除了李大龍之外的李氏人,似乎天生對他有一種天然的敵意!
他麵色漸冷,“李耀鐵,你到底分不分得清孰輕孰重?身宗宗主留有底牌,我不想在這跟你胡扯。”
可他的嚴厲並沒有得到應有的回應。
李耀鐵的眉頭越皺越緊,他嗤笑道:“你個老畜生,真忘記你以前是什麼人了。”
舞者麵色越來越冷。
李耀鐵不想過多深究,這六萬歲的老雜毛,自從當上了第一閻王之後,根本沒有探尋過他的曾經,即便是到天南出任務,那一片已經失去生機的土地也沒有勾起他任何回憶,甚至是以前無雙殿的餘孽找上了舞者,無論如何好說歹說,他都下意識的不去相信。
他指了指天空。
舞者抬起頭,地麵在天空十八道場的照耀下,不知不覺竟然不起眼地升起了一團團血球。腦海裡倏忽間閃過片刻畫麵,那是一處人與巫的戰場,那裡同樣升起了血球,唯一不同的是天空中沒有畫麵中的那一輪血月。
但隻是瞬間,畫麵消失,他再也想不起來,新的靈魂似乎在極力避免去追究。
莫名地,舞者隻感覺心神雜亂。
看著舞者眼中恢複清明,李耀鐵臉上的失望一閃而過,隨口道:“哥們兒,你真當我們還是以前的我們?實不相瞞,我們這批人,我大哥是整體實力最弱的一個,劍不入道,他也能一劍破了第五選的萬重樓,你也做不到。”
“況且,比我這個老輩子厲害的孩子,也很多。”
言畢,他慵懶地半躺在地上,靜靜地看著天空中十八座道場的絢爛光彩,不知不覺,已經閉上了雙眼,呼吸沉重,身體在慢慢地修複。
老樹的樹乾閃過一道光芒,徐翠花走了出來,瞧見遍體鱗傷又睡得香甜的李耀鐵,默默地拖著李耀鐵的一隻手,將他拖入老樹體內。
途中她忽然頓了一下,稍轉過頭去,隻聽沉睡的李耀鐵夢囈道:“老祖宗,您不在的時候,也沒有人能欺負咱。”
“沒有人。”
徐翠花美眸之中五味雜陳,嘴角又不禁微微勾起。
李耀鐵蠢笨,徐翠花雖是第二閻王,但在地府的份量比李大龍還重。可徐翠花出現的時候,警覺如舞者甚至都沒有察覺!
因為他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半空中。
原來不知什麼時候,青雲李氏人,早已經迎著道場而上。
他很熟悉李雲臨,一個很傳統的道士,平日裡一副仙風道骨、文質彬彬的模樣。但他比任何人都直白,愛與恨從不藏匿,給舞者造成了很深的印象,也是青雲李氏人除了主上、主母之外,對他最善意的人,曾經在南方那一戰後,毫不掩飾地告訴他,他的舞跳得跟蛤蟆一樣難看。
但現在,是李雲臨的另一副麵孔,他從未見過的麵孔!
常伴左右的天離殿解體,幽光粼粼的碎片落在李雲臨的四肢百骸,繼而合成森然戰甲,一柄通體幽色戰戟破開空間,落於李雲臨左手,伴隨李氏老祖天樞鎮靈槍落於右手。
陰陽魚圖瞬現。
不知為何,舞者記得這幅陰陽魚圖,卻與他印象中的陰陽魚圖大相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