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禹朝人,無論禹朝做什麼,在立場看來,你都是為惡。”
身後白麒麟的狂笑終究歸於平靜,謝玄希眼中有些惋惜,“你能有這般見解,未來不可限量,如今種善因得惡果,自尋死路,你也得不到善報。如今三月已過,聖彌天的困局成不了氣候,青雲李氏更不會來救你。”
那番狂呼,已是耗儘了白麒麟的氣力。
他頭顱低垂,刑罰的法陣仍然侵身,以至聲音虛弱,“善惡還不是由強者評判?世界早已經善惡難分,我隻會做我認為對的,無論結果。世間多一些如我這般徒勞無功,天下大同。”
言至於此,謝玄希也不再奉勸。
她離開此地,聖彌天雕像上鮮紅的血液滴落地麵,黯淡的人間恍惚又多了幾分顏色。
姣好的麵容上蒙上了陰霾,她以為青雲李氏會來,但她思索的方向似乎出了錯,青雲李氏人似乎並不會為李天一突破大乘冒險。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她左右想不通。
在聖彌天的大能,很多都是難尋行蹤的。來之前,更是立下血誓,至於羅刹族的族人,也在界常的控製之中。如今青雲李氏沒來,這些大能也不能在聖彌天逗留,前線戰事緊急,三月隕落大能六人,需要強者接繼,乃至他們這些大乘都需要時刻提防。
於是她去往聖彌天深處,得見界常。
界常深吸一口氣,見到謝玄希,斥道:“女娃娃,你信誓旦旦言及李氏必至,令我好等。都說你謝玄希人間無藏,當真名不副實。”
謝玄希並無怒意,羅刹族本就暴躁,更何況,她犯不著與白麒麟口中‘德不配位’者爭論,隻道:“他們如若不來,應是不知從何得到了消息,看出了破綻。”
界常鼻息粗重,這女娃娃從不認錯,我行我素又自視甚高,著實欠教訓。
然而接下來謝玄希的話,卻令界常神情一凝。
“這是最差的情況,逼不得已,狼狽為奸。”
界常接過話去,“你是說,他們會去找仙庭?”
“仙庭久攻不下,李氏尋不得破綻,他們走到一起,是必然的結果。”謝玄希平靜道:“我需要元聖人去尋厚土祖巫,禹朝戰況至今,三方聯盟都應出力。”
聞言,界常冷笑一聲,“希望此次你不再出錯,否則又耗費了我等一番底牌。”
謝玄希依舊不予理會,隻是默默朝仙庭方向望去。
......
巨龍拖山,仙兵雄雄。
頑融的火神山當得了人間神聖之地。
李長媱推著輪椅,座上李長生麵對著巨大火龍挪來凝視他的頭顱,當真是鋪天蓋地而來,他本人還沒火龍一根鼻毛粗壯,好在火龍隻是嗅了嗅他,就再也沒有動作。
可這一個鼻息,也讓李長生頗為狼狽,灼熱的氣息也無法遏製直流的冷汗。
“家裡還要抓人家,這幾條火龍就不得了,比白子彥【唯我天地】裡的【火鴉】厲害太多了。”
李長媱反倒沒什麼在意,跟在天池聖母身邊修行,這等威壓她反倒適應,“不能抓嗎?”
“祂又不是獨自前來。”
李長生擺了擺手,“你跟天池聖母都學了些什麼?這麼狂妄?”
“師尊不讓我跟人說,我學【寒霜】法則和殺人的事不會讓你知道。”李長媱脫口而出,她估計現在雪山上的師尊應該在打噴嚏了,又道:“不過【寒冰】和【霜雪】道途都在麟舊身上,我除了狂妄也沒彆的本事了。”
“你還真有自知之明。”
李長生翻了個白眼,眼角餘光卻瞥在了長媱的粉弓上,道途是沒有了,但作為家裡的小公主,長媱可比他這個‘跑腿大師’待遇好得太多。
兄妹二人也沒多言。
得到火龍的許可,便已進入火神山。
一入山中,更能感受頑融的可怕,比起李耀鐵的【天火】大道,火神山中的山火都更具壓迫性。當然,為了煉器,李耀鐵的【天火】更傾向於內斂溫和,頑融從天地初開就是極致殺戮的性子,是焚燒萬物的焰火。
火神山內除了烈火,就再也沒有其他值得注意的事物。
正尋找頑融,李長生和李長媱忽而心頭巨震。
火神山天地大動!
刹那間,山中烈焰騰騰燃起,世界在頃刻間隻剩下焰火的顏色。烈火轟隆巨響,卻又似哀嚎,在簇簇焰火之中,竟是升起了生靈的模樣。
“靈魂!!!”
任是見多識廣的李長生也麵色一白。
烈焰中的生靈並非虛影,而是頑融封印的靈魂。他們痛苦地在神火中掙紮著,似乎在那一簇簇焰火之中敲打著焰紋,企圖逃脫不知被困多久的牢籠,然而這樣的掙紮,隻會讓火焰更加猛烈,他們痛苦得與烈焰一同扭曲。
如此恐怖之景,李長生和李長媱甚至不敢多想。
即便是先前言及,已經在天池聖母身邊修行,能夠抵禦火神山威壓的李長媱,亦是半分不敢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