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
謝玄希也想知道答案,從她的種族滅絕開始,她就迫切地想要看到掩藏在黑暗世界中的真相。
在聖彌天中,她再次看到了一位強者因為先知遺體變得癲狂。
界常快死了,仍然捧著那根破手指。
接觸過先知遺體的人,似乎都會變得虔誠狂熱。她十分疑惑,先知的遺體確實厲害,一根斷指都能讓一個資質並沒有那麼強大的人走上大乘的路,但到了大乘之後,遺體顯然已經成了雞肋,倒不如傳給下一代。
“我與先知同在...我與先知同在?”她念叨了一下界常說過的話,這種話她在很多人口中聽說過,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擁有先知的遺體,但她更相信天禧神道人的遺言,“先知是詛咒,讓眾生走到今日的詛咒。”
她走出了聖彌天,跟隨著青雲李氏人朝往東夷的方向去。
身邊明明沒有人,她卻說道:“如果我是你們,我會同意道初的條件。”
她走在東夷早已經荒蕪的土地上,就如當初她踏入極西般行走,一步已在萬裡之外。
呢喃自語,耳邊已有風聲,可謝玄希能感知到,她的【無塵】劫數,在青雲李氏到聖彌天的時候開始,就從來沒有逃脫過李氏人的視線,甚至是李長生都發現了她的存在。
“我知道你的命術在跟著我,我不止一次接觸過夏煙神女,以及更高的命師,在極西有你的蹤跡,你是李耀文。”謝玄希笑了。
風中無聲。
......
老樹樹冠之上。
李耀文望著羅刹族人的血脈流入李天一體內,七十二玄法神韻符得到了補充,掩藏在紅符中的古老前輩,通過老樹的力量,得到了靈氣的補充。
今日東夷多位大能的隕落,令天地間的大道至少能空出四十,這些天資卓絕的前輩,正充足自身的道,估摸著在老樹【征兆】中的測算,天一的劫,【琴】、【棋】、【書】,最終會衍生更高等的【藝】。
直死天棺中,神無留下的【白骨】,同樣也是不可多得的劫數,上千年的時光裡,本身就屬於‘縫屍術’的第二屍祖,對於肉體的明悟,儼然高出世間許多人,【白骨】的大道天一早已通曉,走出了上千步。
“謝玄希...道初...”
通過命數,李耀文果真窺探著謝玄希,三十萬年來萬族資質最強的存在也名不虛傳,這兩位儼然是整個東夷真正不受老祖宗遺體影響的人。
明明如此遙遠,謝玄希卻似在她眼前,即便進入天人狀態,李耀文竟看不出謝玄希的打算。
隻知道謝玄希分明給他們家族設下了陷阱,不留遺力地尋找他們李氏的情報,甚至通過從淵渡將他們李氏的底細扒了個底朝天,大有一種要將他們青雲李氏全部坑殺的決絕。
可聖彌天中,謝玄希又自始至終沒有出手,像是個局外人。
李耀文仍然保留著天人的冰冷,那根命運線索性不做掩藏,緊隨在謝玄希身邊。
......
“你...想要...什麼。”
當謝玄希聽到了李耀文的聲音透過身邊的白色絲線出現,謝玄希剛剛抬起的右腳在半空頓了頓,她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力量,一個命師不應該擁有的法力,似乎掩藏在世界的所有角落,讓她對於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李氏女的忌憚,更高於地府之主的七劫李大龍。
謝玄希是一個善談的人,她卻留給了李耀文從眉眼中流露而出的淡漠。
於是一步朝前,也到了一片空地,被大乘與大帝相鬥留下的平地。
當李耀文的命運線散發法力,她相信一位足夠強大的命師也能看出端倪。
果然。
那早已經夷平的土地上,現出了三十萬年前的風靈族繁榮的虛影,卻於一夜之間毀於一旦。從此東夷沒有了風靈族,隻有一個素來獨行的謝玄希。
“我去找了從淵渡,祂的死亡法則能看到你們李氏很多底細,讓我相信你們擁有鏟除古聖城的可能。”謝玄希麵色平靜。
“鏟除古聖城?”命運線中有些疑惑。
“曾經,我的族群也擁有先知遺體。”
天地間的風聲吹來,有如謝玄希的歎息,塵沙蒙住了謝玄希的臉,她從來不願讓世人看到她的脆弱,“這是我後來才知道的事情,沒有人知道風靈族是如何滅亡的,我用了數萬年的時間,企圖找到凶手,遺憾的是,在風靈族滅亡的線索裡,並沒有一個確切的人。”
“我隻找到了奪走先知遺體的人,對方也並不是凶手,隻是在一個滅亡的族群中尋找機緣的求道者。可我仍然不相信,我設想過我的仇人是古聖城中貪婪的大乘,甚至是道初,如果是他們,那麼事情會很好辦,我並不認為世間有任何人能阻擋我的仇恨,可惜...並不是。”
李耀文通過命運線,能感受到謝玄希的遺憾。
謝玄希並不強大,至少三轉五劫的謝玄希,遠不如父親,甚至不如突破大乘後的三哥。可李耀文確信,這個人真有把握將道初坑死,很多時候殺人的方法不僅強大的法力,世界上有太多可以利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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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見到了一種人...像界常一樣的人。”
謝玄希笑了,“我就知道,所有的假想敵並不存在。三十幾萬年的歲月,我在想,我的族群,我的親人朋友都已經隕落,我應該為什麼活著?有一段時間,我想像道初一樣活著。”
她蹲下身,捧起曾經風靈族存在過的土地上一抔黃土,任由黃土隨風飄散,如同她如今掩藏了三十萬年的秘密得到了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