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落的天階之無儘歸途!
基地裡除了培訓期很少有外麵的人在這裡過夜,阿那讓大凱把廠區上麵的大照明燈打開,明山號的船員在空地上玩得不亦樂乎,他們和基地裡的小夥伴打起了球賽。
阿那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抬頭看到沙奇和海努坐在小樓的天台上。她看看周圍,沒看到十夜,便去三樓找十夜。
十夜在屋裡剛洗了澡準備睡了。
“今天累嗎?”阿那笑著說。
“不累。”十夜搖搖頭。
“門薩那邊這麼忙,肯定累壞了……”阿那讓十夜躺到床上,“雖然現在也是一個人睡,但是這裡能避風雨,可能也不算溫暖,卻有人陪伴,以後,你就不孤單了。”她坐在床邊給十夜蓋上被子。
“謝謝,媽媽。”十夜很乖。
看到十夜這麼乖,她又心軟了,“有些事,我也想要告訴你,但是可能你還不能有這方麵的認知,喬耶給你看的畫像的確是我,但是現在……這很難跟你解釋……”這方麵的事確實是應該承認的,阿那也不擔心十夜會有什麼彆的想法了,因為他真的很懂事。
“我是在實驗室裡出生的。”十夜打斷了阿那。
“你知道……”阿那一驚。
“我知道,當時還有彆的孩子,不過他們都病死了。”
“隻有……隻留下你了嗎?”
“是,父親說,我是第十一個。”十夜最近想起了一些事,他想著是不是能幫阿那查出喬耶的死因。
“那好吧……把話說的簡單點,你父親……是想要……延續我們的種族……”
“父親……和我說過,不過我也不太懂,隻是有一些印象,以前的事我也不太記得了。”
“那他離開的時候,你還記得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他離開了之後,實驗室所有人都離開了,他說讓我把自己藏起來。”
“後來呢?”阿那追問。
“我躲到一個石洞裡,在裡麵待了很久,後來……就再也沒有人來過了,父親也沒有再回來。”十夜對兒時的記憶隻有這些了。
“好孩子,你父親不是故意丟下你的。”阿那見到十夜之後總是覺得很愧疚,重複說了很多遍這句話。
“嗯……”十夜點點頭。
“沒關係現在有我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阿那點點頭。
“那……你到底是不是媽媽?很難解釋嗎?”
“算是吧,因為……我活了很久很久了……在彆人眼裡,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你明白嗎?”
“活了很久?”
“嗯……”阿那輕輕點頭,她不知道十夜是否能明白。
“那……豈不是很痛苦?”十夜忽然哀傷起來。
“痛苦……”阿那很意外,十夜居然會說痛苦。
“所有人……都會離你而去……會不會很痛苦?”沒想到十夜居然能理解這種痛苦。
“痛苦也沒關係,我已經習慣了,既然不能改變,那就接受吧,沒什麼大不了的,更何況我有自己的使命,還沒做完我要做的事,我就得繼續活著。”阿那極力安慰十夜,這孩子太能感同身受了吧!
“我也不太懂,不過……我覺得這樣也很好,媽媽可以陪在我的身邊,我可以保護媽媽,等我老了,媽媽也可以照顧我……”
“這個想法倒是不錯!好像是這樣的,你說得沒錯,真聰明!”阿那誇獎十夜,捏了一把他的臉蛋。
“我也覺得我很聰明,培訓部的課程我一學就會了。”
“真厲害,我看到你的成績了,真棒!讓我想想該怎麼獎勵你呢?”阿那笑了,笑得很甜。
“可以有獎勵的嗎?”十夜眼前一亮,很期待獎勵的樣子。
“嗯……給你講個睡前故事吧。”
“睡前故事是什麼?”
“蓋好被子,把眼睛閉上,我給你說一個……米厄公主的故事吧。”
阿那看著熟睡的十夜,他的手扒著被子把自己卷成一團,這是多沒有安全感啊!想到過去的那些時日他都是一個人孤單地過,阿那心裡百般愧疚。不知道為什麼喬耶會在那裡做實驗,不知道為什麼會留下十夜一人,喬耶到底在躲什麼?這些事情喬耶隻字未提,可能永遠都會成為一個迷,可阿那還是有些不甘心,因為十夜說,當時還有彆的孩子,但是都病死了,這能不能說明留下十夜是因為喬耶的事情做成了?阿那很想跟喬裡聊聊這件事,但是又有些後怕。
夜深了,空地上玩耍的人都散了,阿那走出來,去控製室把照明燈都關上,隻留著塔下的小燈,回到宿舍門口,看到海努正走出來。
“這麼快就喝完了?”阿那問。
海努走過來,“是啊,沙奇酒量太差了,沒喝一會兒就暈了,我把他送回房裡了。”
沙奇酒量差已經人儘皆知。
“他喝點酒就會做傻事,那還是你酒量好……”阿那借著昏暗的亮光看海努,他的樣子真是有些像希澤年輕的時候,“你跟你叔叔還真有些像呢,他年輕的時候也和你長得差不多,不愧是一家人啊。”
“嗬嗬,當然,我和叔叔是很像。依斯阿那大人,沙奇剛才……問了我一些問題……”
“他啊,隻要是看到皇子就會犯病,總也治不好!”
“他說您的體質很特彆……但是……您就沒有想過其中的奧秘嗎?”
“什麼奧秘?專吸皇子的體質還能有什麼奧秘?”
“我也是皇子,您就不覺得……您身上原本就有什麼力量嗎?”
“力量?什麼意思?”
“沙奇覺得是您是體質特殊,把皇子吸來了,但是您有沒有想過,是皇子們……想要得到您的力量?”
“我就是活得久一點罷了,能有什麼力量?”
“您頭上的印記,就是最好的證明。”他們兩人往塔樓走著,海努轉過頭看著阿那額上的印記。
“這個……那你是知道些什麼咯?說說看?”
“我們那裡有很多上古傳說,不知道您在原來的地方有沒有聽說過,關於天輪四神的故事。”
“你們的神明?”阿那聽沙奇提起過。
“是的,古書中記載的,我有幸看過,不過後來都被銷毀了。”
“那裡麵說什麼了?”
“您頭上的圖案是依西塔亞斯女神的印記,您可知道?”沒想到海努居然知道這件事。
“知道。”阿那也不掩飾,直接承認了。
“雖然我不知道依西塔亞斯女神到底有什麼力量,但是您確實活了這麼久,就沒有好奇過嗎?”海努把雙手背過身去,有些城府。
“所以……你覺得過去那些愛上我的人,並不是單純的喜歡我,而是好奇這件事?”
“我相信咱們的皇室有這樣的古書記載,彆的地方也會有,畢竟……如果這些神明隻是虛構出來的,那麼為什麼要全數銷毀呢,無非就是害怕這些東西左右政權,可左右政權的並不是這些書,而是書裡那些真實的神,如果平白無故出現了一個像您這樣額上帶印記的人,我相信……他們都想一探究竟。”
“你的意思是,書裡的神明會現世?”
“也不是沒這個可能,畢竟我眼前就有一位。”
“你確定我就是?這聽起來很荒謬啊……我就是個普通人……那……知道這些事的人多嗎?”阿那隻好假裝鎮定。
“應該不多,外麵還有沒有我不知道,但是咱們星係的這些古書,以前隻是在皇室中流傳,現在已經沒有了。”
“神明現世?太扯了吧……我要是神,哼!我還能窩在這裡受氣?”阿那覺得很扯。
“您彆生氣,我去過很多其他的地方,有些地方也把有特殊印記的人稱為神使,很受人尊敬的。”
“哎……你看看,我的故鄉被毀了,我能在這裡做什麼呢?我能有什麼力量?”
“也許,是有永生的力量吧,超脫時間的力量,無視生命規則的力量,這種力量看似沒什麼用,但是對於統治者而言,是一種助益,也可能是威脅,所以他們會想要……得到您。”海努從另一個角度看,確實有道理。
“所以……想要得到我的人都是皇子?都是想擁有權利的人?但是他們得到我之後也沒做什麼,是不是發現我隻是個普通人,有些失望啊?”
“沙奇肯定是不失望的,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而且,他是真的很喜歡您。叔叔一開始也是很好奇的,但是後來他也愛上您了,還放棄了皇位,可見也是真心。至於……加納的那位……”
“裡蘇……他是個例外,我救過他的命。”
“您是加納王後的秘密,其實是有人知道的,您放心我是不會出去說的,叔叔其實也在暗中保護您,他怕您被其他的勢力盯上。”
“所以……希澤是覺得以後會有另外的勢力盯上我,他們在覬覦現世神明的力量?”
“是的,因為誰都不知道您的力量到底是什麼。”
“哎……什麼神不神呢,現在還有人會信這個?我能有什麼力量呢?我腿勁很大,這算嗎?”阿那調侃自己,不由地笑。
“我相信叔叔喜歡的人,必定有過人之處,哪怕是個普通人。”海努看阿那的眼神和剛才有些不一樣,似乎他也很好奇。
把海努送回塔上,“海努……你叔叔的擔憂雖然有他的道理,但是我也有我的苦衷,我還有沒做完的事,如果……以後我真的會遇到什麼麻煩,還請你幫幫我,好嗎?”
“我會的,您是依西塔亞斯女神的現世,守護您是我們的職責。”海努眼神堅定。
怎麼莫名奇怪又出來個神明現世的說法,阿那想要反駁這個觀點,但是……算了吧,“好吧,明天走之前可以下來吃早飯,我們早上有小甜糕,很好吃的……快去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好的,晚安依斯阿那大人。”海努給阿那行了個禮。
“晚安。”
又是莫名其妙的一天,阿那原本隻覺得這些事情就是個巧合,沒想到突然來了個人說自己是神明的現世,原本阿那是不信這些的,但是這些話卻從海努的嘴裡說出來,這讓她不得不信。會有彆的勢力盯上她嗎?她不知道,她沒辦法將那些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往自己的身上硬扯,所以除了邊走邊歎氣,阿那還能做什麼呢。
海努回到明山號的主控室裡,他的侍從走上來。
“殿下,您回來了,事情還順利嗎?”侍從輕聲問。
“哼……她還什麼都不知道呢……想想還是不說的好,省得節外生枝,要是真到了那一天,我們還不知道該站在哪一邊好呢,何必要現在就湊上去。”海努一臉詭秘。
“那陛下那邊……”侍從說。
“他要是不信,就讓他自己來看看,左右都不是我自己的事情……”海努好像對這件事沒什麼興趣,檢查完工作日誌便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室。
侍從看著海努走出主控室的背影,心裡在想著什麼。
有人在覬覦阿那的力量?那到底是什麼力量?
早上阿那起晚了,昨天夜裡一直在想海努說的話,她去到辦公室的時候沙奇手裡拿著兩塊小甜糕走進來,嘴裡嚷嚷著,“差點沒搶到!還好我閃得快!都吃瘋了吧!”
“你乾嘛去了?”阿那問。
“餐廳啊,他們在那邊搶東西吃呢,你不去?”
沙奇剛要把小甜糕往嘴裡塞,被阿那一把奪過來塞在自己嘴裡。“咱倆一人一個吧,我也沒吃呢!”
沙奇愣了一下,這是阿那第一次從他手裡奪食,多少有點新鮮。
“你昨晚又喝醉了?”阿那問。
“你還說呢,你的酒怎麼這麼烈啊,兩杯我就不省人事了!你不會是想毒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