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第二日一早滿桌子離開時,許老太又是往車上塞一兜子乾蘑菇又是塞米,還囑咐著“下趟把你那兒媳也一起帶來。”
村裡閒漢多,隻剩個小媳婦在家哪能行。
畢竟咱女的是那好樣的,擋不住有那種不正經男的萬一跳院子呢,男人力氣大。
更何況桌子家大兒又是那種情況,還是兒子兒媳全帶出來一起乾活掙錢更讓人放心。到時就讓住在新房那裡,就當作夜裡看鋪子了。
滿桌子應道“那我得把孫兒送他姥姥家去,我給拿點啥讓養到年前,放心吧,老姐。”
送走滿桌子搭隔壁車離開後,劉老柱一行賣貨隊伍也出發了。
許老太將給親家母做鞋的布和棉花還有針線搬到貨車上。
劉老柱帶走幾位當初一起進貨的小子,他們這就要黑瞎子北村,下夾樹溝、牛槽屯、宋窪子,郝家村,範家堡子、靠山屯走一趟,正好路過於芹娘的娘家能卸下貨。
劉老柱這趟任務還挺重的,他要將該還的錢還了,還要收馬草,拿著圖紙去白家定管道,又要賣貨喊著各種小詞。
這回出門賣貨準備充足,劉老柱學著許老太賣套提前做個板子,上麵掛著各種樣品,不能掛的也畫上,不用再扯開衣襟露出胸膛展示。
他怕這些小子們扯開衣襟會引起外村婦人們的尖叫。
要不說每個年紀都有屬於它的顯眼包。
此時劉老柱背著樣式板莫名有些自得。
劉老柱還讓昨夜歸家探望他的老兒幫著設計幾句小詞,其中有一句他覺得真挺好,那句是“不買剪子扯布,那不是成了胡扯嗎?”
你聽聽,這小詞多硬,沒花出去幾套房子錢供讀書都編不出來。
難怪他走這段日子老兒子沒長個,這是長心眼了,都讓心眼墜住了。
同行一起賣貨的小子們聞言打趣道“快拉倒吧,叔,一點不押韻,還不如俺們幾個編的小詞。”
“你們咋編的?”
“沒掛板不代表我沒有,有,都有,啥都有!”
劉老柱哈哈笑了,此刻望著村裡小子們的目光像看自家小子一樣。
村裡趕明能發展好,也有這些無畏小子們跟著一起拚搏的功勞。
他回眸看向村裡,想起許老太那句話
更不能少了一個個無名之輩,大家要一起努力才能有結果。
而緊跟出發的車輛就是許家一行人,許田芯、許老太,還有許老四有銀要去香山買乾花,去外麵各處搜刮豬板油。
這趟沒帶許老三,因為挖出水進水管道的圖紙不難,四伯和七叔就能帶人乾活。
而許老四又不敵他三哥身量高,就留老三和大力在家刮大白。
許老太打算帶老四出門見見世麵。
同時跟隨許家車輛的,還有許田芯雇來的那二十位姑娘。
這些家裡還是有不少疼閨女的人。
或許以前也不是不心疼孩子,隻是孩子多不顯。
眼下這些姑娘們平均年紀才十五歲上下,頭一次沒有家人跟著要離開家去十裡外采摘蓖麻籽,當爹娘的忽然就五味雜陳上了。
像紅棗爹望著女兒瘦瘦弱弱的背影就有些心下感慨,想起女兒曾經不及膝高的樣子,感覺一晃眼就能背筐出門掙錢。
下一次再這般望著女兒背影,或許就是閨女要嫁人出遠門子啦。
紅棗爹沒有後眼,要是有後眼,知曉後來他閨女常出門,都走得他有點麻木了,一天天的比他還忙,他一定不會浪費眼下多餘的感情。
而此時,一輛輛車伴著直播間背景音樂“說走咱就走啊,你有我有全都有哇”漸行漸遠,家人們也在這個清晨唰唰點讚。
他們又上路了,真好。
可村裡人卻感受不咋好,大會呢,名單呢,接下來該乾啥呀。
彆急啊。
就在村民們落寞的要陸續散場時,胡椒和劉靖棟代表劉老柱出現了。
王玉生攙扶四伯,替不認字的四伯念名單出現了。
還有大雇主許家,於芹娘和許老二兩口子站在了台上,他倆手裡沒紙,他倆是死記硬背的名單。
秉著尊老愛幼,四伯這麵先開大會喊話道
從即日起,二道河村一起捕魚的日子半結束了。
為啥是半結束呢,這些成年人就是不如田芯一個半大孩子,連結束都拖泥帶水的,乾啥都不利索,村民們在底下小聲吐槽。
給四伯氣的,他再次代入劉老柱以前得被氣成什麼樣,吼了兩嗓子才說正事兒
因為每家每戶都有為村集體勞動的義務,凡是能打漁的天,輪到哪幾家去捕魚,就跟著村委會當值的領頭人自動自覺的去捕撈。捕撈上來也不歸各家,和以前一樣上交這叫義務。
至於平日裡,你們隻要有空愛咋撈咋撈。不過,彆像個傻蛋似的隻撈家門口的,朝那對麵村下遊方向走走,冬捕時,村裡也會提前圈上屬於集體的範圍,圈上的位置就不準碰了。
而沒有船沒有冬捕的鑿子,要麼有空自己製自己買,要麼就到村裡花銅板借,每借一天收租子。
“那撈上來的魚呢?”
“各家收的從昨兒不就開始了嗎?隻要你那魚是活蹦亂跳的,是夠斤數的,全賣給許家,人家留下就會當場給你魚錢。”
要不說還得是許家,許家趕緊發話吧。
彆急啊,胡椒示意劉靖棟念名單,這是給她家和許家澡堂買賣乾活挖管道,也給工錢,要雇好些壯小夥呢。
隻是劉靖棟念名字時出個小插曲。
“王大火華。”
下麵王大火華四處看大家,這叫的是誰啊?後來又喊了好幾遍才反應過來“棟啊,叔叫王大燁(ye)。”
村民們終於等到了許家,今日注定是婦人們挺直腰板的一天。
於芹娘沒磨嘰,直接默背各個乾活小組成員,並且提前說好,念到名字的就喊到出列。
“菜包子嬸子?”
“到!”再次介紹一下,菜包子就是一隻耳老娘。
這不嘛,她被第一個念到名字挺直腰板出列。
那一嗓子嚇得她老頭直側目。
今日連許老二也對於芹娘另眼相看。許老二心想真行啊,領完村裡大部分婦人離開,又對剩下的婦人說回家好好醃酸菜醃鹹菜,醃好的可能會收後,他媳婦連瞅都不瞅他就帶人回家乾活。
倒是等等他啊,他還沒念名單。
許老二也沒了心情整景,直接叫走十個村裡有點木匠活基礎的,讓幫關二禿打櫃子。他真是乾不過來了,娘讓他彆掙關叔那份工錢,讓村裡人掙吧,他從旁指導就行。
第二日,許田芯才帶著兩車乾花還有少數鮮花,噴香噴香離開香山。
那位白秀才,名叫什麼不知,字義海。他的香山同窗很是客氣還說呢“通過義海認識的老妹兒,沒想到買這麼多。行,老妹兒,這往後算認識了,有啥缺的你托人捎信哥就給你送去。”
許田芯回到鎮上躊躇一番,特意托人給鎮北將軍府賈萊捎了封信。
她不知道賈萊爺爺能否收到信,以瞎貓撞死耗子的心態提及她已開始做皂角,一定會儘心儘快交貨。
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按理不好意思說就該閉嘴不提。可是等三叔賣貨回來,再把之前馬糞運回來恐是來不及,家裡等著馬糞糞發塗牆蓋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