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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爺領進門,小雞嚇掉魂。
當地習俗,女婿上門之時,小雞燉蘑菇。
於家炕桌上,正中間就擺著一道大公雞燉榛蘑。
除了這道菜外,還有紅燒鯉魚,鴨胗燉土豆乾,肉沫炒茄子乾,醬炒雞蛋,爆炒豬肝和腰花,炸油滋。
許有糧、於芹娘,包括大力小力兄弟倆,都瞪眼盯著桌上菜。
他們隻知道林氏緊著說要好好整治一桌,沒想到會這麼舍得。
要知道林氏從沒有如此揮霍過,以前能有一道肉菜都算是她大方。
有些方麵,於芹娘隨根,正是像她娘林氏。
今日這是因為點兒啥啊?讓一個連玉米芯兒也會磨碎煮粥的人做了這麼多好菜。
林氏用圍裙擦擦手,有些不好意思道“還有一道菜,娘再給你們做一個雞血糊糊。那個啥,大力,陪你姐夫喝酒,不用等我,你們先吃。”
說完,林氏就臉上帶笑又調頭去灶房繼續忙乎。
她今兒是真高興。
閨女成親三年終於有孕了。姑爺家又從誰都不看好的女婿,變成十裡八村頂尖的姑爺子,打著燈籠都難找。
要不是她家小芹早早就進了許家門,現在想嫁進許家,大門都不知道衝哪開。她知道村裡人在講究她家啥話,就是酸她閨女各方麵不突出,還能命這麼好,婆家一眨眼從破落戶變成很有名的富戶,那些人心裡有些不平衡。
會說話的,會說她閨女有福氣,旺夫家。說有的人啥也沒挑就嫁過去,命裡有福婆家窮早晚也會變富。沒那種好命的,扒拉著挑家境,備不住嫁進去婆家慢慢會落魄。
不會說話的,就像是在等著看熱鬨似的。說她姑爺子早晚會變心,沒聽過那句話嗎?能共患難不能同享福?窮的時候相中的媳婦,看重的是身體好不好能不能乾活。和富了後想要的媳婦能是一樣嗎?富了後看重的就是彆的,問她家小芹有彆的嗎?
她兩位大伯嫂像關心她似的,平日裡就這麼和她聊天。說她閨女一身小家子氣,擔不起老許家長媳可咋整。
每次聊完,林氏嘴上沒說什麼,心裡都堵得慌,說實話還是擔心了。甚至胡思亂想過,要是姑爺和親家慢慢會變心,咱還不如不過這富足日子呢,一直窮著就不會變。
沒想到今日女婿終於被她盼來,當親眼看到姑爺對女兒竟然比以前還好,姑爺依舊是那麼的接地氣,有車也不臭顯擺,對她閨女比對牛車好,林氏心裡的大石頭終於放下。
她不在意年禮多少,隻在意年禮的背後,姑爺還有親家母對她女兒的態度。
這回親眼見著,林氏甭提多高興了,要不是家裡實在是準備少了,沒買到豬肘子,說實在的她高興的還想烀盆肘子肉給姑爺吃。
許有糧看向於芹娘
“難怪人說,孩子多不是寶。咱倆在家也沒吃上這些,擋不住咱娘不稀罕搭理咱們啊,人家又是孫女又是仨鳥孫子的。來嶽母家倒是享福。你快下炕,幫嶽母乾點兒啥。彆肚裡揣個娃,在婆家一頓乾活,到了娘家啥也不伸手。”
“噯。”於芹娘挨批評也高興。
大弟弟攔她,她推開大弟非要下炕去燒火,“我去和娘學學雞血糊糊,聽說這道菜是咱太奶在關裡學的,又教給咱娘。還沒人會,就咱娘會。我學會了好回去做給我婆母吃。她要是說好吃,俺家鋪子還能多樣菜掙錢。”
於大力這才放行,那去學學吧。
對,一會兒要問問娘,還會不會彆的什麼稀奇菜,都教給他姐。雖然可能性很低,但是萬一呢。
畢竟老於家祖上也曾輝煌過,在皇城根兒收過大糞。
“娘。”
“你咋出來了?快進屋吃飯。”
“我幫你燒火。”
所謂雞血糊糊,就是切點蔥末香菜沫,用雞心雞肝雞胸肉和一盆煮熟的雞血,熱鍋涼油,油大一點兒,放在一起大火爆炒,出鍋前再撒點蒜苗。
林氏一邊揮舞飯鏟子,一邊裝作隨意問道“你手咋切的,眼下不疼了吧?”
於芹娘一愣。
原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就是這麼來的。
她啥活不乾,從到家連手都沒怎麼伸,她娘還是一眼就發現她受過傷。
“房子炸了,田芯兒正在那家待著,我冷不丁聽到信兒嚇一跳就切了手。後來知道,誰都沒傷到,就傷了我一個。”
於芹娘怕她娘擔心,笑道
“我完蛋啊,心理承受差。
不過,早就不疼了,當場我婆婆就用糖粉給我按住。我婆家村有關叔那個郎中在,你放心吧,何況眼下田芯也學醫,總給我弄各種吃的補身子,也給她叔們弄。
我懷疑我三年才開懷,就是吃那魚膠和牛奶才懷上的,我婆家現在吃的可好了,我婆母舍得吃。
娘,你不知道,你女婿也喝補品。就是給你女婿喝得直捏鼻子。前不久才換了排毒藥湯又改進補。田芯說他們掏溝渠那陣喝過太多汙水,不排排毒去去火不行。”
“是,放心,”林氏看女婿手上也有倆口子,想必是乾活劃的。
她沒有什麼本事,要說閨女秋天生產等諸多事,還真要靠親家那麵能人多。
其實連她今年想養不少雞鴨鵝,心裡感謝親家拉拔她家大力是真的,大力去二道河給添不少麻煩。另一方麵到時殺了全送給親家,幫女兒暖熱親家的心,也是真的。
娘倆炒好最後一個菜,往屋裡端菜時,於芹娘又告訴林氏,田芯今年還訂了不少手術刀和銀針剪子,等她生產時正好都能用新的。
林氏喜得說全是新的?哎呀這可真是,家境變殷實各個方麵連生產的對待都有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前哪敢想,能有塊新棉布包孩子就不錯了。
更加遺憾自個準備的壓歲錢沒送出去。她不配做那個小閨女的姥姥,但她一定會用親姥姥的心對待那孩子。
“為啥不把孩子領來,你真當我準備這麼些吃的,還特意買了飴糖和瓜子是給你的?我尋思你真能給領來呢。”
於芹娘笑出聲,進屋對許有糧告狀“你聽聽,娘這才說真話,根本不是為咱倆準備的。”
許有糧已經和大力喝兩碗酒了,今兒他要在丈母娘家吃好喝好。
吃喝完,他就躺熱炕上,摟著小舅子小力稀罕稀罕睡大覺,好好歇歇。
這個福分,可不是家裡那倆臭弟弟有倉有銀能享受到的,誰讓那倆人不成親。
可不是,許有倉和許有銀正在百無聊賴中。
許有銀正聊他二哥說“三哥,你說二哥到了於家莊會不會一頓裝蛋?”
許有銀又說“也該裝裝了,都壓抑多少年,乾活累的手上全是大口子,為的就是這一天。三哥,你咋不說話呢?”
許有倉“你會自問自答,還問我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