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界不一樣了,他們可是去過邊關的人,那裡要是不好,大家全部都要撇家舍業。
紅梅本來將餛飩已經遞給趙大山,看向遠處車隊越來越近,又將餛飩裝進食盒,抱著推開值守門就跑了出去。
“哎呀媽呀,我的親嬸子,我的大侄女,我的二弟啊!你們到底是啥時候去的邊關?打我麵前過,我才知道消息!”
紅梅心想,而且咱不是說好,就算去也是去那裡賣貨,哪能想到是白送貨物。
紅梅本來還為今晚自己舍了不少湯圓給衙役們吃,心疼得不得了。
但是考慮到她家底子薄,又沒啥能拿得出手的,讓人打心眼裡尊敬地叫聲夫人,那她隻能在治所裡混個好人緣。
因為她去茶館聽過一個故事,叫做一夥人有許多兵力,另一夥人有許多田地,那第三夥要想三分天下,就隻能有德。
紅梅覺得有點意思,這不就是她嗎?她也啥都沒有,連女人能籠絡男人心的好長相都沒有,為此還特意買下這本書就是目下認字還認不全。
所以她才豁出去賠本錢,也要在第一個上元節給大家留下個鮮明印象,給衙役們免費分發湯圓。
而此刻,紅梅心想和許嬸子這麼一對比,看來自己還是小家子氣了。
許老太下車就被大山媳婦一把扶住。
許老太看眼卻黑的天,想必後半夜了,問趙大山“你們兩口子就這麼傻等我?”
“可不是,嬸子,我還帶了餛飩。”
紅梅又招呼著“田芯兒在哪輛車呢?田芯兒啊,吃飯沒有啊你們,快快快,跟嬸子回家去,正好家裡熱水都是現成的。”
趙大山“……”
來的早不如來得巧,他媳婦就是巧的那個人。
不過,確實要隨他去官舍,要不然這麼多人住哪?
然後趙大山就聽到他嬸子在和鄉親們商量“後半夜了,人困不要緊,主要是驢乏。咱大夥是去住官舍,還是去書院住學舍?”
“住官舍吧,鎮亭大人都來接了,要給人家一個麵子。”
好嘛,趙大山心想他費心費力好一頓挪走衙役,足足折騰了兩個時辰,回頭村民們是看他麵子才來入住。
而且看見沒?他今晚要是不在城樓這裡傻等,他嬸子確實有能力又安頓好一切了,今晚人家有地方住,根本就不用他和秦都尉操心。
當晚,三路人馬互相拜彆,鎮裡有房子的就回家了。
白家父子倆是被白慕言的先生邀請去了家裡。
許田芯特意問過白慕言,你去哪住。
白慕言心很暖,正覺得許在田芯心裡有些不一樣時,就聽到田芯舉著火把又去追問那些奶奶們,還張羅著“奶啊,咱們是不是要給奶奶們單獨安排個住處?”
白慕言聽到好些婆子當即說“從這事兒上也能看出來,這孩子能處,有事兒她是真惦記啊!”
劉老柱立馬回應道,田芯兒,你不用惦記,你三爺爺那裡能安排各村,幾人一鋪炕住進他家。又對婆子們喊話道“就是老姐姐妹子們,來,都要幫我忙把驢給牽回去。”
許老太這才放心,被紅梅推著坐進車裡率先離開。
許老太和許田芯自是住在趙大山家裡。紅梅和家裡買下的做飯婆子好一頓忙乎,又是端洗臉水又是煮餛飩。
並且一句多餘的話不打聽,隻說“嬸子,這都後半夜了,您早點兒睡,你放心,明早我連官舍那麵的稀飯都告訴讓準備著,咱全都吃暖和的再回村。”
許有糧帶著劉靖棟還有田女婿於大伯以及畫師高滿堂,也被趙大山親自邀請,一起住進趙家廂房。
說實話,於大伯一宿都沒有睡好覺,他竟然睡在鎮亭家的炕上,隔壁就是鎮亭之子旺財,剛剛睡前還特意來和他們恭敬有禮的說會兒話。這全都是因為托三房姑爺的福。
於大伯再次翻身,田女婿不得不關心小聲問道“嶽父,是褥子不夠厚嗎?”
“沒,玉子夠厚。”
所以當趙大山親自安頓完其他村落的村民們,等他再回來時,趙大山有那麼一瞬想扒拉醒許二弟來著,聽那些村民們講,怎麼就去了城外,還為你們開城門啦?
知不知道開城門得是多大的事兒。
這個行為真的是鎮北軍儘所能,在完成百姓所願。何況還補發五畝荒地作為補償,你們是怎麼做到的,到底都乾了啥?
就怕過後那些攪屎棍會拿分荒地詬病大將軍,但這些也不是咱能擔心的,太上麵的事兒,惦記也是瞎琢磨,政令已經下達。
而回答他的人,正是於大伯,就他沒睡,陪鎮亭去灶房聊半宿。最開始,於芹娘的大伯回話磕磕絆絆,半個時辰後,他在鎮亭麵前猛灌一口茶水後,揮舞著胳膊比比劃劃侃侃而談。
這個正月十五,讓於大伯眼睛亮亮的,感覺自從沾上了侄女婿家,就過得極為夢幻。
第二日晌午未到,於大伯從進了於家莊就急匆匆朝家跑,進院前看到於芹娘母親林氏,還隔著挺寬的道笑著打大聲招呼句“三弟妹,等會兒你來家一趟。”
然後進屋就對他老妻說“我見到咱家二娃了,你彆再亂惦記,他有墳。二娃是個出息的,他還給家掙了五畝荒地,鎮北軍有一位老大的將領說,他們接手這裡,就要給交代。”
“啥?!”於大伯母很懷疑她老頭出去一趟變得不正常了,說的是瘋話。
田女婿回村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向他幾個伯伯家狂奔。
沒一會兒,屋裡就傳出田女婿無奈的聲音“大娘,您這是作甚,往我兜裡塞什麼銀子,我少掙鴨子錢也不用你給掏。我當弟弟的跑腿看堂哥還收錢?您快彆哭了,這也算是一種安慰。”
他二伯是淚眼朦朧追問田女婿“我現在自己湊十車乾菜,我能去看看嗎?”
“不能,那城門又不是咱家鴨圈,那是我嶽父弟弟家的女婿的大侄女,她給老大一個將領寫信……”
“那啥時候湊菜還會去?”
“那可沒時候,下回我一定告訴二伯!”
而像田二伯這樣想的,可不是一家兩家。
當政令下達,有不少壯小夥追問,不打仗一個月賺一兩銀錢,隻要刻苦訓練就行。要是將來戰役起人沒了,鎮北軍也能真的給俺爹娘補償?
你看看這不是給了。
而且沒兩天,大夥又聽說,這次他們借光也最該感謝的那十二個村落同時宣布,往後過年過節再敬香,頭香先敬在戰場上勇猛殺過敵寇保家衛國的村落小子。
壯小夥們私下嘀咕這可是頭香,要是能殺個敵寇將領,備不住族譜就從這一頁改寫。
四月初,霍允謙聽呂岩說,報名參軍的人,日益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