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歌!
我之前尚以為南魏的年節過的是一個奢華和熱鬨,也許之前是因為我一個外來人口的緣故,自覺與我沒關係,便也不在意它熱鬨了幾分。
現在因為這個須得自己親身參與的比試,突然之間變得如此熱鬨,我才自覺落入了南魏群眾看熱鬨的大坑裡麵。
而且,這個大坑一定拉動了南魏的經濟。
親身經曆。
比如說我現在。
麵前的雜貨堂子已經被擠得毫無我的下腳之地,明明很大的一個賣雜貨的店裡麵充斥著形形色色的人,不僅有平常所見愛小便宜和砍價的大爺大娘,今日還增加了一群文人書生。
兩秒之前衝出來一個抱著草鞋的男人,我看他好好地發髻被擠成了哪吒鬨海,手裡一隻手拿著草鞋一隻手提著包好的東西。
角色扮演就差一根大紅色兒的渾天綾……
我原以為他買的是什麼貴重的什物,結果帶他千辛萬苦的擠出來,隻見他深深地呼吸了一下門外的新鮮空氣,摸摸自己右手提著的油紙包。
感歎道“哎,琴香樓的音樂要是離了這油炸花生米可怎麼好……”
油炸花生米……
我心裡一個汗顏。
如此高雅的音樂本應下飯筆墨紙硯,你卻拿來搭花生米?!每當堂子裡演奏的正是抒情時分神遊放空好時節,突然聽到你一個嘎嘣脆,蹦兒地吃了一個花生米……
琴香樓今年的大熱是那個傳言中壓了我家小花姑娘奪魁的白衣洲公子,能在各種買菜大媽口砸吧砸吧說一半把子個月的一是鶯歌苑的“新花魁胡女”,然後就是那新琴師的《相思引》。
我對那位白衣小白臉完全沒有崇拜之情,我未曾聽過他彈得曲子,我早就宣誓對我家小花姑娘的琵琶琴音這輩子忠心不二。
心裡暗自道,要是你丫的敢在我家小花姑娘的琵琶廳裡嗑瓜子兒看我不拿最硬的琵琶糕砸死你。
這家鋪子是方圓十裡裡麵賣雜貨賣的最全的,上到姑娘小姐的金絲布匹,下到農家婦人的女工線頭,囊括了男女老少,文人墨客所需的所有物件,我甚至聽蛋蛋的老媽說這兒還有賣賭博用的四國通骰子和鶯歌苑小姑娘們禦用的迷香……
現下比賽太多,參加各類比試的人兒和等著看各類熱鬨的人兒大多跑到這兒來買物件,長長短短的人將這堂子擠得是一個水泄不通。
真是絕了。
明芝站在五米開外,死命兒的拖著奉七的腰帶,小臉憋足了勁兒。
“啊呀呀,奉七,你就好人做到底嘛,進去擠一下又不會死,你要是嫌人多,你不是剛好會武功麼,跳到它們腦袋上呀!”
奉七細眯著雙眼,在我的角度看來定是白了明芝一下,依舊是金鐘罩鐵布衫的巋然不動,雙手環抱著肩,淡定道“我是公子派來保護四姑娘的安危的,不是來給你搶爆款的,我不去,我拒絕。”
明芝不信邪,“你進去一下下又不會死!”
奉七半側著身子,腳自行開了一個八字形,緊了緊牢牢地抓住地。
“我說了,我拒絕。”
明芝七十八般武藝均試儘,實在沒有辦法,回頭看了看依舊不能用門庭若市來形容的“搶貨大堂”,麵色很是氣憤,好似要和奉七小哥絕交了一般,帶著些怨懟還有意思無奈撒嬌……
“四姑娘!你也說說他嘛!”
站的有些久了,我突然腦子短路太長,忘記了我是為了要買什麼而來,回過頭問明芝。
“厄……我們要買什麼來著?”
“姑娘!!”
明芝看樣子很是生氣,破天荒的鬨了小脾氣,一手叉腰站在大門口指著奉七。
“你這種老頑固!冰山臉!死腦筋!鐵公雞!大比鼻子小眼睛醜八怪!你以後一定沒!人!愛!”
我一個驚。
明芝小姑娘看來是真的是怒了。
之見那奉七聽完了明芝的話,眉頭隻是抽了抽,言語上卻絲毫沒有反擊,隻是看向我,用萬年不變的音調,像一個老實巴交的學舌鸚鵡,對我重複道“姑娘,你要買包糕點的糖油紙、麻線,缺的調料八角茴香和藏紅花,明墨還想要一個撥浪鼓,還有……”他眼神瞟了一眼獨自站在一旁叉腰生悶氣的明芝,“明芝要的水胭脂。”
水胭脂……
估計是明芝聽信了哪個閒話大嬸子的建議,說買了那水胭脂小臉紅撲撲的像剛展開的花朵吧,我上次試了試,我的臉不僅僅沒有像花朵的效果完全就是白日裡剛開了張的興奮媒婆。
“哦……”我隻能以一聲語氣詞表達一下記憶回路和感謝。
可是眼前這麼多人,我不想進去擠。
我有些了解奉七總是被我和明芝當成開路大哥的心酸,但是,自打他來我身邊這麼些日子我都沒遇到過危險啊,連菜園子裡麵的草都是小明墨閒來無事拔的,難得一個小夥子長得如此壯實,不能舞動舞動拳腳去保家衛國,在我這小女子身邊隻能拿來開開道,當當搶貨神器……
正當我準備衝過去,施展我的威脅大功讓奉七乖乖就範,一個小廝模樣的人兒提著一大包東西出來了。
走到我麵前十分有禮的鞠了一躬,把一大包東西往前一遞。
“楚姑娘,您定好的東西。”
啥玩意兒?
我回過頭去看剩下的兩位。
明芝噠噠噠的跑過來,趕忙接過小包袱。“我來拿,我來拿。”
這位小廝從懷裡遞了一張紙出來俯身拿給我,“這是清單名目,您看看還缺少什麼沒有,若是有的,我再去幫您加。”
一張葉花草宣上麵以瘦金體提筆工整的列出了我們想要的東西,我帶著滿臉的疑問,“什麼時候……?”
奉七早三步做一步接過明芝手上的重物,小姑娘心裡不舒服還在慪氣,鼻音裡輕哼了哼。
“小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