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沒空談戀愛!
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在高旭鬆開懷裡的美人後,也朝寧遙看了過來。隨即,他便示意美人端過葡萄酒,朝著寧遙舉了舉酒杯,將那葡萄酒一飲而儘,又繼續同那美人溫存。
看著高旭的模樣,寧遙頭痛的閉上了眼睛。
這個高旭,將會是一個難纏的對手。
估摸著時辰也差不多了,皇帝屏退了一眾歌姬,直言各國時辰也累了,正欲差人送他們回使館休息,高旭便揮手讓那美人退下,坐正了身體,眉眼間卻還是帶有些若有若無的輕佻。
“且慢。”
皇帝起身欲走,卻被一個聲音喊住,不由回頭看是誰那麼大膽,居然敢忤逆自己,見是劉仲,不禁皺眉,暗道劉庸怎將兒子教得如此愚蠢,一邊又心情頗好的坐了回去。
劉庸的兒子蠢些對他而言總歸沒有什麼壞處。
“還有何事?”
見皇帝理自己,劉仲起身朝著他作揖行禮,“我聽聞皇帝封了位女將軍,不知皇帝可否同我們介紹一番?”
“這……”皇帝愣了半晌,擺出一副為難的模樣,“隻怕是不妥。”
“陛下,臣有話要說。”說話的是朝中禮部一位小吏,名為傅允。皇帝看了他一眼,點頭應允,傅允便接著道,“臣以為北越使臣說得有理,臣同鎮南大將軍同朝為官也有些時日了,一直不曾與其有過交流,陛下不如借此機會向大家好好介紹一下。”
“臣以為,傅員外郎說得有理。”說話的同為禮部的官員,是禮部郎中林原。
見自己兩位官員都讚同,皇帝掃了一眼再做的各位,不由目光一沉,隨即,他眸中的陰暗轉瞬即逝。出乎意料的,皇帝笑了幾聲看向寧遙,“鎮南將軍,諸位既想認識你,你便同他們做個自我介紹,如何?”
“陛下言重。”寧遙端著先前那杯葡萄酒起了身,舉起酒杯看了一眼再坐的各位,神色淡然,就連語氣也是淡淡的,“有人想認識我,我也不好推辭,在下寧遙,是越國的鎮南大將軍,誠如諸位所見,是個女人。”
說罷,寧遙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沒有理會眾人的目光,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偏頭看了右相一眼,眸中閃過些許狠決。
右相張群,在朝中的勢力占據了大半,她若想再朝中站穩腳跟,無疑要與張群為敵。他們注定了會是彼此的擋路人。
而在一邊的角落裡,有個男子穿著一身藏藍色的袍子,坐在自己的席位上用手支著頭,目不轉睛的看著寧遙,眸中帶笑。周圍並沒有人注意到他,因為此時他們都不由自主的看著寧遙。其實若是留心看他一眼,便會發現,他是當朝皇帝的兒子,越國的五王爺,燕池。
皇室裡的人在坊間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傳言,而這位五王爺燕池,卻是皇室成員中傳言最少的一位,寥寥幾句,幾近與無。世人皆傳五王爺體弱多病,無法習武,故而醉心研究文學,比起那些文武雙全的皇子,很是不得皇帝的寵愛。
可這些傳言在整個皇宮,卻算得上是人儘皆知的事實了,著實算不上什麼流言蜚語。可要說燕池是最不得皇帝寵愛的,倒也不至於。因為燕池的母妃淑妃早逝,皇帝又顧念著同淑妃青梅竹馬的情分,每每到了淑妃忌日,便會同燕池一起用膳。
可也僅限於次了,身在皇室,素來先是君臣,後是父子,再加上皇帝每見到燕池,都會因燕池那酷似淑妃的容貌而善感,不肯同燕池多交流,父子情親便更是單薄。
所以,硬要說他受寵,倒也談不上。
燕池就這樣,既沒有被皇帝遺忘,也談不上得寵,在宮裡的生活倒是自在了許多。宮裡的宮人和宮娥們對他說不說多敬重,卻也不曾懈怠。他便這樣,不受眾人矚目,平平淡淡的在宮裡活了這些年。
寧遙的目光同燕池看過來的目光有了片刻的接觸,很快,燕池便不動聲色的移開了目光。寧遙並未過多的留意燕池,而是看向了令她在意的高旭。她總覺得高旭身上有一層迷霧,叫她看不清他究竟想做什麼。
這種感覺令她很是難受。她素來冷靜,隻需一眼便能看透對方的心思,可這個高旭,她卻越看越看不透,摸不清。
調整好心態,示意宮娥為自己斟滿了酒,寧遙便端著酒杯,一手提著裙擺,嘴角噙著幾分笑意,一步一步從高台走下,宛若仙子步入凡塵,卻莫名給人一種壓抑感,叫你看了她一眼便匆匆移開目光,不敢再看。
瞧著那樣的寧遙,高旭隻覺得自己渾身的血都沸騰了起來,激動得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舒出,才去直視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瞧著那張麵具般叫人挑不出錯處的臉,高旭便不禁好奇了起來,他忽然就很想看看眼前的人驚慌失措的表情,一定有趣極了。
這麼想著,高旭便擺出了一臉準備看好戲的表情,嘴角滿是戲謔的笑。
“陛下,寧遙有一事相求。”寧遙走到皇帝坐下,卻不曾跪拜,就那麼直直立在那裡,仿佛不知何為規矩,何為體統。
果然,還不等皇帝開口,先前發過話的傅允便又起了身,頗有不滿的看著她,“鎮南大將軍,您雖是越國的功臣,卻也不能如此不遵禮法吧?”
“我如何不遵禮法了?”
寧遙不答反問,讓他噎了好久,隨即逼迫自己看著寧遙那如深淵一般的眸子,清了清嗓子,有條不紊的開了口。
“將軍身為陛下臣子,不向陛下行禮,乃為大不敬。”
“是嗎?”寧遙垂眸,晃著手中的葡萄佳釀,柳眉微蹙,似是在糾結些什麼“你覺得這樣就是不遵禮法?”
“是。”
“若我說,這是我受封之前所提出的條件呢?”
寧遙的反問讓傅允一愣,隨即陷入了沉思。寧遙軍功顯赫又手握軍權,若是想博出一番名聲,大可轉投他國,且齊國西州日漸富強,越國積弱,本沒什麼前途,她卻在樂山一役贏了南國之後舉兵北上直逼長安,逼皇帝封她做官。
是的,逼皇帝封她做官,而不是逼宮。
寧遙是有能力逼宮的。越國雖然積弱,卻也不是沒有能力與之抗衡,可若是寧遙決意要逼宮,也不是不可以。可她沒有,她的目的隻有一個,她要入朝為官。
他一直好奇寧遙究竟是做了什麼,才能讓皇帝不顧眾人反對也執意要讓她入朝為官,如今寧遙提起,他不免想到了一種可能。
若是寧遙的條件是不跪君王便肯為皇帝效力,那麼以皇帝如今的處境是極有可能答應的。如果這真是寧遙提出的條件,那麼依自己如今的所作所為,無疑是把皇帝和寧遙都得罪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