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在周家人自儘後,曾有一群人到周家翻天覆地的找過什麼,最後卻什麼也沒找到。
搜周家的那群人,八成是右相的人,既然他們什麼都沒找到,想來是早已被周氏那位老父親給毀了。
“這就是你說的收獲頗豐?”寧遙有些疑惑,不知道風白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何裕十七歲便中了探花郎,其天賦才華不是我等能比的。可他如此才華,卻隻在禮部做了個芝麻大小的官,想來是看清了朝堂的不堪不屑去爭罷了。”風白難得的反嘲了一次寧遙,“他那樣的人,怎會甘心就那樣被彆人利用?寫信回去,定是為周家想好了完全的脫身的法子。”
“所以,我便反其道而行之,果然教我找到了線索。”說著,風白放低了聲音,“我查到,朝中刑部也有人參與了楊湞一案。”
“刑部……”寧遙低頭沉思,“楊湞一案,正是皇帝命我和刑部之人一起查的。”
楊湞一案與她接觸過的人,除了刑部的顧尚書和蕭河王有忠他們幾個,便再沒有彆人了。蕭河、蔡明、王有忠和老楊頭,若要說有人著實讓寧遙懷疑的話,她選王有忠。
王有忠雖看上去是個大大咧咧的人,但有些舉動卻叫她著實在意,也是最叫她看不透的。再者,王有忠身為書令史,想再記載的時候動手腳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若真是王有忠,那他讓自己發現那個紋樣便是刻意的了,若不是王有忠,他又是為的什麼要讓她發現那個紋樣?王有忠是敵是友寧遙還不清楚,為今之計隻能靜觀其變。
“再過不久便是中秋了,屆時宮晏,那些人肯定還會動手的。”風白歎了口氣,“你還需小心應對。”
聞言,寧遙卻不接話,隻一言不發的看著他,倒是讓他頗為不自在。
“你這般瞧著我做什麼?”
“隻是有些好奇。”寧遙換了個姿勢看著他,“你先前不是不屑與我合作嗎?怎麼如今這般儘心儘力?”
“……”風白沒想到寧遙會這般問,愣了好久,又思索了半天,不知該怎麼和寧遙解釋。難不成要告訴她,自己是因為覺得說的話傷了她的心,她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所以他想儘可能的為寧遙做些什麼以彌補?
怎麼可能?說出去他臉往那擱?
忽然間,腦海閃過了一個理由,他也來不及細想,就那樣道了出來。
“葉釗將軍與我有恩,如今他含冤而亡,你又是個全心為他的,那我幫你便無甚不妥。”
他並不怕寧遙去查。葉釗的為人他清楚,是個熱心腸的,總喜歡幫助彆人。再者,他這話半真半假,所以便是寧遙查了,也決查不出什麼。
得了這些線索,次日,寧遙便將那些繡樣都臨摹了一副出來,去了瀟湘小築尋蔡筱雲。門口的小廝得知他的來意,引著寧遙進了一間雅間,待她坐定不久蔡筱雲便扇著一把團扇推開了門,在寧遙對麵盤腿坐下。
寧遙雖信她,可心中有惑,又想起了她與這世道格格不入的形式做派與想法,不由的開始思索起了她的真實目的。
看穿了寧遙的懷疑,蔡筱雲挑了眉頭搖著扇子,擺出了一副慵懶的姿態,在桌案上支著頭,另一隻手不急不緩的搖著團扇,隨後懶懶的出聲戳破了她的心思。
“這世間人與人相處最重要的便隻有兩個字――信任。若是沒有這兩個字,彆的一切皆是空談,你心中若是有什麼疑惑的事情,不妨說出來。”
“昨日我去了黃宥府上,在他家中的暗閣裡,發現了他發妻的畫像。”寧遙暗中握緊了雙手,“畫中之人,是你。那畫前的牌位上,寫的也是你的名字。”
聽寧遙如此說,蔡筱雲搖著扇子的手忽然便停了下來,隨即,她坐正了身子,表情也嚴肅了起來。
“這不可能,世上怎會有如此巧合?”
正說著,她的聲音卻漸漸沒了底氣,人也陷入了沉思。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不過是出於意外才到了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她的存在可以說是一個失誤,寧遙口中的那個人,或許就是這個世界裡原本就該存在的那一個。
十數年,她好不容易才適應了這裡的生活,小心翼翼的瞞著自己的身份,如今怕是瞞不下去了。
“我想,我也許知道原因了。”蔡筱雲漸漸冷靜了下來,卻還是不肯告訴寧遙真相,“可現在還不是我該告訴你真相的時候,你隻需知道,我不是黃宥的妻子,我也絕不會害你。”
“雲姨,我是信你的,我隻是不解,為何這世上會有兩個毫無關係的人會長得一模一樣?”
“這其實也著實不算什麼稀罕事。”蔡筱雲尷尬的笑了笑,心道基因排序的事,你一個古代人,和你說了你也聽不懂。後又想寧遙此番主動來尋她,許是有了什麼收獲,隨轉移了話題。
“你來尋我,可是在黃宥府上有了收獲?”
聞言,寧遙取出那些自己臨摹的紋樣一一擺在了蔡筱雲麵前,“雲姨覺得,會是哪種?”
“蓮花和寶相花,另外兩種是什麼?”蔡筱雲隻怪自己到了這鬼地方這麼些年卻沒有好好學習過刺繡女工,如今好啦,教她在小輩麵前丟了臉。
“是曇花和芍藥。”
聽了寧遙的解釋,蔡筱雲仔仔細細看了那幾副圖,最後用團扇的扇柄指了指了那幅芍藥的繡樣,隨後歎了口氣,“我瞧著,是這個同那花紋最像。”
芍藥。見狀,寧遙的眼光不由沉了幾分。蔡筱雲和她想的,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