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大限將至,到了該走的時候了。視線開始有些模糊了他四處尋找起寧遙的身影來,最後直直看著寧遙,朝她伸出了手。
這是唯一能抱住他傅家的人了,隻有她了,她是傅家唯一的希望。
這麼想著他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麼,就那樣倒在地上,沒了呼吸。
寧遙就那樣冷眼看著傅允在她麵前死去,麵上一絲多餘的情感也沒有,就那麼靜靜的坐著,淡定自若的飲了杯酒,後便將空酒杯放到了案上。
就在這時,人群中忽然又起了另一聲驚呼,寧遙尋聲看去,便看到林原也倒在了地上。他死得安靜乾淨,沒有一絲痛苦,就像是睡著了一樣可他卻真真實實的沒了心跳。
看到這一幕,寧遙微微震驚了一會兒。
毒死了林原的的,並不是她備好的毒藥。也就是說,有人在她的眼皮低下,換了她為原準好的毒藥,而且並沒有被她察覺。
至於究竟是誰,寧遙心中雖有嫌疑人的人選,卻沒有實質的證據。
寧遙環顧了四周,所有人都是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尤其是平日裡那些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子,見到這種場麵,紛紛嚇得花容失色,就在寧遙剛注意到有個身穿白衣的女子情緒有些不對勁的時候,察覺到了一瞬間的殺意,立刻便身後看去。
暗處,有人將箭搭在弦上,就在寧遙看出去的瞬間,箭已離弦。寧遙等了片刻,在那箭即將射中那名女子之時,朝著她發出了一枚銀針。
“叮”的一聲,是金屬相互碰撞的聲音,隻那一擊,那支箭便改了方向,從那女子的鬢邊穿過,重重刺入了她身後的木柱上,力道之大,竟讓箭頭整個的末入了木柱之中!
不過刹那,那女子便長發四散,發間戴著的簪子便掉在了地上。
救下了那名女子,寧遙又感到了那陣殺意,不急不忙的轉過了身,冷眼朝著那方向看了一眼,新的銀針便在眨眼間朝那人射了出去。
一係列變故驚得皇帝一時呆愣在了那裡,半晌才反應過來,吩咐敬軍將四周團團圍了起來。
後顧之憂暫除,寧遙便收了手,朝著那個女子緩緩走了過去。寧遙每走近一步,那女子麵上的懼色便多添一分,旁人都被寧遙嚇得退了幾步,獨她一人,先前險些喪命,又被寧遙用那冰冷的眼神看著,嚇得愣在原地不敢動彈,卻閉閃著眼睛不敢看她,麵色都發了青,微微發著抖。
寧遙終於是走到了她麵前,彎腰撿起了她的發簪,最後蹲在了她麵前,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逼迫她看著自己,深深看進了她眼中。
“你今日去過哪兒?”
“……沒……”
“那他們為何要殺你?”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說著,那女子竟瘋魔了起來,伸手去搶寧遙手中的發簪,“還給我!”
“席上剛死了兩個人便有人要殺你,你說你不知道,又有幾個人會信你?”說著,寧遙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又看了她許久,後便鬆開手起了身,仔細看了看手中的發簪,“這東西對你很重要?”
“你……你要做什麼?”她忽然就緊張了起來,慢慢起了身,伸手去奪那發簪,卻撲了個空,跌入了人群中。許是她在女眷之中人緣不好,待她欲再次朝寧遙撲過去的時候,便被她們拉住了。
“宴會途中,你去過哪兒?”
寧遙顯然是沒了什麼耐心,語氣也跟著冷了下來。
那女子還是有些猶豫,彆開了頭不願開口,將一雙彎月眉擰在了一起,身體不停的發著抖。半晌,她在旁人的安撫下似是終於尋回了些勇氣,用眼睛看了看寧遙,又看了看她手中的發簪,最後終於下定了決心。
“我……我去了映月湖……”
聽她說了出來,寧遙心下了然,仔細查看了她的發簪,在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之後,便抬手將那發簪簪在了那女子頭上另半邊未散開的發鬢上。
隨後,寧遙負手走到了皇帝麵前,對著皇帝抱拳作揖“陛下,是否繼續嚴查?”
“查!鎮南將軍,此事你如今既已著手,便由你繼續調查吧。”皇帝就那樣作者,不怒也不喜,“未免你太過操勞,非淵呐,你便協助鎮南將軍一同調查吧。”
“是,兒臣謝過陛下。”
燕池跪下謝禮,隨後皇帝又吩咐了些瑣事便退下了。寧遙和燕池一起,對在場的人一一進行盤問過後,便也放他們離開了。畢竟已是深夜,皇帝也沒有強行要那些人留下的意思,他們也著實沒什麼理由叫彆人留下。
“將軍可是覺得大理寺卿之女宋靜姝身上有可疑之處?”
兩人結伴前往映月湖搜尋線索,燕池覺得氣氛有些尷尬,便隨便說了些什麼,一緩解氛圍。
“在傅允和林原死後,她表情有異。”
“何解?”
“眾人見忽然死了人,麵上皆是又驚又懼,獨她一人,麵上唯有懼色。”寧遙心知燕池亦是個心機深沉的,故作疑惑,“隻是不知為何,林原和傅允死狀倒是天差地彆,按理來說,他們應該中的是同一種毒才是。”
“這大概是因為,凶手在兩名及以上。”映月湖出現在眼前,平靜的湖麵反射著月光,顯得頗為神秘幽靜,“如今月色暗得恨,怕是很難找出線索了。”
“未必。”寧遙看著湖麵的波光,“你就沒瞧出這湖麵有什麼異樣嗎?”
聽了寧遙所言,燕池立刻警惕的看向了映月湖,又看了一眼勢在必得的寧遙,轉眼間便換上了尋常那副笑臉。
“想來將軍已經有了線索了。”
寧遙看了他一眼,不曾說話,隻下令讓跟在他們身後的禁軍往湖中射了幾箭後又下令讓他們去搜湖。禁軍到底是禁軍,訓練有素,沒一會兒便搜到了三具穿著夜行衣的屍體,後迅速的把那三具屍體撈了上來。
寧遙看著那夜行衣腰帶上熟悉的繡紋,隨後讓禁軍拔了那些屍體的衣服露出他們的左肩,他們的肩頭卻什麼也沒有,目光便不由得沉了下去。
“宋靜姝究竟看到了什麼?”燕池查看過那些屍體之後抬頭看向了寧遙,“這些人早已經死了,莫非是她瞧見了凶手?”
寧遙看了他一眼,最後亦走到了那些暗衛的屍體旁邊,拉過其中一個人的手,扳開了他緊握的手,最後在他手心裡發現了一枚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