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的話叫燕池一時間愣住了,隨後無奈的從自己的錢包中取出了二兩銀子結了賬,最後甩開了手中的折扇抬頭挺胸很是傲慢的出了羊肉館在街道上隨意的走著,對那些在他麵前捂著臉嬌羞的從他麵前走過的姑娘們致以溫和的笑容。
燕池一襲白衣折扇輕搖,頭戴玉冠胸前垂發,好一副文質彬彬謙謙君子的書生模樣,又生得白淨俊美,與金城郡中長相粗獷身材高大的男子們很是不同,而金城郡又因為其特殊的情況,民風很是開放,故而叫他引起了不少女子們的圍觀。
這是在長安從未有過的事情。
長安畢竟是皇城所在之地,規矩繁多,人人皆是循規蹈矩的生活,恐稍有不慎便替家中招來災禍。平民百姓家雖說沒有達官顯貴之家有諸多規矩,到底也是不敢過多放肆,所以長安城中縱使還有些煙火氣,到底不如這金城郡這般有著無限的生機。
寧遙和薛丞則在城中最高的塔樓頂上坐著,邊吃著麵前用牛油紙包好的羊肉邊看著街道上的行人,臉上不由露出了幾分舒適。
瞧著繁華的街道上燕池引起一陣陣騷動,瞧著不遠處商人們運送貨物的駝隊即將進城,瞧著忙碌的眾人為了生計奔波,寧遙忽然感覺心中有個地方被人用手指戳了一下,深歎了口氣,所有的煩惱似乎都已經隨風散去,叫她整個人就那麼放鬆了下來。
“年幼時我每次心情不好,你們都會帶著我飛到高處俯瞰整座城市,不知為何,瞧著瞧著,心情就好了。”
“因為這會我們知道,我們要做什麼。”薛丞察覺到了寧遙的失落出聲安慰道,“這樣,我們才能重新找到方向。”
“這些人,他們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們有多重要,他們也從來都隻會盲從。”寧遙的話語間忽然便多了幾分厭煩,到有幾分哀其不幸怒氣不爭的感覺,卻到底沒有爆發出來,隻冒了個頭便被她壓了回去。
見她這般模樣,原本有些擔心的薛丞有些欣慰的同時,對於寧遙又多了幾分心疼。坐在他麵前的這個姑娘,到底是長大了。他曾經對自己發過誓,他要把她護在身後,護著她一輩子,可這個姑娘,如今卻不需要了。
陳牧有一兒一女,他們雖是同輩,可三人之中,最年長的,便是他。他比子誠大兩歲,比寧遙大五歲,他至今還記得當初陳牧牽著他和子誠的手,領著他們去看剛出生的小妹妹,便告訴他們要好好守護她。
那時,他看著尚在繈褓中的寧遙,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瞪著她那雙黑溜溜的大眼睛貪婪的看著這世界,一雙小手緊握成拳四處揮動,十分的可愛,在看到他之後,便朝他伸出了手,笑得十分開心。
見著如此模樣,他便鬼使神差的也朝著那小娃娃伸出了手去,於是便被那個小娃娃緊緊抓住了手指,“嗬嗬”的笑著。
他也笑了,然後看著她的眼睛,十分認真的說“我會永遠保護你的。”
轉眼,已是二十餘載。
寧遙是他看著長大的姑娘,他看著她從牙牙學語,蹣跚學步到後麵出落得亭亭玉立。年幼時的寧遙也曾頑皮活潑,爬樹捉蟲,是個令人頭疼的小孩,卻不想五歲以後,便越來越安靜淡漠,沉著冷靜,十足一個小大人的模樣。
即便如此,她偶爾也還是有少女該有的調皮模樣,也能惹惱了她引得她的玩笑和反擊。
寧遙如今比起從前更為沉著冷靜,這讓薛丞更是心疼,於是他放下了手中剛撚起的炙肉,取了懷中的帕子擦淨了手,最後抬眸看向了寧遙。
“你軍中可還差軍師?”
“軍師一位非至信之人不得擔任,故而此位一直空懸,兄長若有此意,我也可放心許多。”
“今後我便是你的軍師,軍中事物由我替你操持,你也可安心應對朝中變局。”薛丞起了身,負手立著,看著西州的方向,“我替你準備了些人,屆時你帶著他們同行,我也可安心。”
“說起這個,兄長,你的組織裡可用使用彎月雙刀的人嗎?”
“使用彎月雙刀的多半都是西定人,我的組織裡並沒有西定人,也沒有人會用彎月刀。”
“我看過張維身上的傷,有彎月刀造成的傷痕,然而襲擊他的,隻有你們和皇帝的人,皇帝的人用的是蠶絲,有人混進了你的組織。”寧遙的眉頭忽然就皺了起來,“前段時日,越國兵部丟了一批武器,而他身上有越國獨有的金屬碎片,是刀傷到骨頭以後留下的。”
“你如此著急,想來那批武器的數量很大。”
“足夠讓一隊人馬裝備精良,輕鬆攻下長安城。”
“數量如此之多,目標定然很大,這裡的戈壁很乾燥,很適合藏匿兵器。”薛丞也意識到了事情的重要性,表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你告訴我的我會詳查。”
回到驛館的時候,寧遙看著等在她門外的燕池,腳下當即一愣,便發出了些聲響,驚得昏昏欲睡的燕池重新打起了精神,見到寧遙後便立刻出聲迎了上來。
寧遙見狀轉身欲走,燕池卻忽然加快了腳步,卻踢到了凸起的木板,一陣蹌踉,險些跌倒,後他蹌踉了幾步,在看到寧遙停下腳步後便整理了一下歪了的發冠和衣裳,最後又咳了幾聲以緩解尷尬。
“寧遙,我想和你談談。”
“何事?”寧遙並不想和燕池進行談話,她看不透燕池的想法,這讓她感到不舒服,她雖很不情願,卻沒有表現出來。
“這不是談話的地方,可以進屋以後再說嗎?”
燕池環顧四周,最後擺弄著手中的折扇朝著寧遙開口。寧遙感覺到了彆人的殺氣,心知燕池又惹了麻煩,很是無奈卻還是用內力揮開了自己房間的門,隨後又伸手拎著他飛速進了房間,揮手關了房門,躲過了朝著他的額頭設去的暗器。
任務失敗,對方深知自己不是寧遙的對手,最終決定先撤退,之後再尋時機。
感應到對方離開,寧遙才送了手,很是頭疼的歎了口氣“為何你每次惹了麻煩都要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