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沒空談戀愛!
顏言到達祁連山時正值大雪封山,她在山中找了燕枬他們的蹤跡找了許久,最後暈倒在了雪地裡。救了她的是護國公的軍隊,她醒來時,她的表姐岑就在她身邊,彼時蘇岑已經懷孕七月有餘。
蘇岑是當時禮部尚書家的長女,卻自幼喜動,同顏言一樣喜歡打抱不平,所以自幼她便被右相當男子來養,習得一身好武藝,還自己尋了一個夫君,夫君是護國公府的世子馮子廷。
當初護國公府的軍隊知道燕枬被困祁連山後,立馬便趕了過來欲同他們會合,奈何路上意外重重,他們也是不久才到的祁連山。可就在兩天前,他們剛發現了燕枬他們留下的暗號。
知道這個消息,顏言立馬便下了床要去尋燕枬,卻被蘇岑攔了下來,然後她自己挺著七個月的身孕,支身潛入敵營將燕枬救了回來。
蘇岑說,若燕枬活著回來了,護國公府定會力保他上位,屆時護國公府功高震主,定會遭滅頂之災,若有蘇岑的救命之恩,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顏言未曾想蘇岑竟一語成讖。蘇岑救回燕枬後,燕枬僅用了半年的時間便在護國公府的幫助下平定戰亂奪得了帝位,登基大典結束後,燕枬一直靜處不動,護國公府也一直風平浪靜。
顏言原以為燕枬不會對護國公府出手的,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事發當時,顏言已有了五個月的身孕。
當護國公府上下被打入天牢的消息傳到顏言耳中時,顏言正準備喝安胎藥。當時喜鵲急急忙忙的跑到她麵前後,她便不顧一切的朝宮外跑去。隻可惜後宮的宮服繁瑣笨重,顏言為了方便奔跑,直接扯了衣擺,不顧形象的奔向了天牢。
燕枬多多少少是有愧的,當初皇帝答應他們成親,唯一的條件,便是要他一起娶了張家的女兒。雖是皇帝賜婚,可顏言到底成了妾。他知道,顏言隻是故作冷淡而已,她其實是個崇尚自幼的女子,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明媚如驕陽。
她是他陰暗的世界裡的一道光,他多少,總是護著她的。
她以命相抵保下了蘇岑的兒子,等放鬆下來才發現自己落了紅。那次小產之後,顏言再未懷過孩子。護國公府上下被處死後,顏言便同燕枬漸漸疏遠了,可真正壓垮顏言的,是後來燕枬對蘇府出了手。
蘇府上下一百五十多口人,因貪汙一案受其牽連,男子被流放充軍為奴,女子則被貶入娼籍,聖旨下發當天,蘇父為表其清白撞柱而亡,而蘇母也和蘇父一起去了。
顏言從未想過她終有一日會一夜之間家破人亡,她想,唯一值得慶幸的,或許是她至少保住了她姐姐的孩子。
顏言本就性子冷淡,經曆過這些後,她同燕枬之間的來往便交談便更加少了,許是燕枬覺得自己有愧於她,她在後宮的權利日益強大,燕枬也從來不會主動找她。顏言守著馮玄在棲鳳宮中安然度日了五年,五年裡她緊閉宮門,除了必要的場合絕不踏出宮門一步。
可就在一個月前,燕枬的寵妃柳芊芊因一時頭暈誤將馮玄推入了冰池裡,人救上來後卻沒什麼大礙,發了兩日的高燒後便好了。眾人本以為顏言還是會想往常一樣不管不顧,可他們卻忘了,馮玄是顏言最後的底線。
顏言心中本就憋著一口氣無處發作,且在宮中生活了這些年,她本也不是什麼心思純良的閨中少女,對付起人來手段自然不再話下,而對付柳芊芊時,也是她第一次動了殺心。
柳芊芊的故意挑釁在她意料之中,柳芊芊是禮部尚書的嫡女,柳尚書晚年得女對她很是寵愛,她上頭還有三位兄長,也是儘得疼愛,她是五年前進的宮,入宮後便得儘了燕枬的寵愛,這樣的女子,自然是會來找她炫耀一番的。
柳芊芊第一次拜訪顏言時顏言便知她有了身孕,故意給了她難堪,她一直忍著,一直到了上元節。
正月十五,上元節。
街上熱鬨無比,聲音直直傳到了宮城裡,顏言站在城牆上看著街道上的人們紛紛為上元節做準備,燈籠掛了滿街,紅紅的一片,看上去喜慶極了。
正月的天還是冷得緊,此時雖是正午,天上卻沒有太陽,顏言在城牆上站得久了,感受到了些許涼意,攏了攏身上的袍子,轉身離開。
“喜鵲,陛下在哪兒?”顏言看著正要回答的喜鵲,眯了眯眼睛,不辨息怒的開了口,“罷了,回宮吧。”
“娘娘,今日可是上元節呢,您還是去看看陛下吧,說不定陛下正等著您去看他呢。”喜鵲是顏言的陪嫁丫鬟,後來隨她入了宮,如今已經是她身邊的女官了。
上元節啊……顏言眸子冷了幾分,苦笑了一下,就因為今日是上元節,她才要好好演一出戲啊!
黃昏時分,民間的燈火紛紛亮起,從皇宮放眼望去儘是橘紅的一片,顏言看著那燈光,似乎覺得心底升起了一絲暖意,她留戀的看了那燈光一眼,轉身走進了禦花園,不過片刻,那個單薄的身影便印入了眼眸。
地上跪著的是柳尚書家的千金,中午時分衝撞了顏言,顏言便讓她領罰跪著,算來已有五個時辰了。給足了下馬威,此刻顏言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端出了皇後的架子。
“柳妃,你可知罪?”顏言眯著眼睛,看柳妃額前香汗淋漓,心中不由冷笑了一聲。還真是美豔嬌弱,惹人憐愛,難怪燕枬會連著寵幸她三月。
“臣妾知罪。”柳妃說話時聲音細小無力,可她眸中的堅韌與隱忍,卻被顏言儘數看在眼裡。
“既然知罪了,便回宮去吧。”顏言轉身離去,走了幾步又忽然回了頭,喊住了剛被自己的貼身宮女扶起來的柳妃,“哦,彆忘了喚個太醫瞧瞧,比如宋太醫。”說完,顏言瞥了一眼柳妃猛然攥緊裙擺的手,若無其事的轉身離開。
顏言回宮後,喚喜鵲取來了茶具,又命人準備了些茶點,獨自一人在屋內泡茶。不過片刻,那個玄色的身影便闖入了她眼裡,她先是一愣,隨後看了眼釜中的水,才微微冒起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