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白忽然覺得自己心頭一怔,那味道仿佛就那樣飄進了他心裡,在他心頭縈繞了許久,最後再他即將迷離的瞬間將他拉回了現實。隨即他眉頭微皺,側頭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身上昏睡過去了的寧遙。
隻一眼,他那早已經被塵封多年的心,忽然間便又生起了些異動。如同久旱的沙漠迎來了一場難得的大雨,叫他生出了些愚蠢的念頭。
可那念頭還沒來得及發芽,便又被他及時扼殺在了搖籃裡。
於是,他無奈的歎了口氣,就那麼坐著,一動不動,卻生了些僥幸心理出來。
像寧遙這樣戒心極高的人,在自己麵前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麵,是不是意味著,她其實……其實是信任自己的,隻是她藏得極深,害怕自己叫她失望,才不肯表露出來?
隨即,下一秒,明知道不應該,明知道不可以,明明行裡有無數個聲音在他腦中叫囂著,他卻還是朝著寧遙微微皺起的額間伸出了手,卻又在下一秒生生停在了半空,一時間竟緊張得連呼吸也忘了。
因為,他看到,寧遙眼皮下的眼珠不安的動了動,最後緩緩睜開了眼簾。就在風白在不停的想著要如何解釋的時候,他才發現,寧遙睜眼之後沒一會兒又極不情願的將眼睛合了起來。
看她不安的表情和微微發白的臉,他很快便得出了一個結論。
寧遙她,做噩夢了。
究竟是多可怕的事,才會叫她露出這副模樣?這幅……滿是絕望和不安的模樣。
他也曾查過寧遙的過去,可關於她的一切,就好像有人刻意改過一樣,不管他怎麼查,他也還能查到,寧遙在七年前被葉釗收為了義女,之後便送她去了某地學藝。
之後過了三年,南國來犯,葉釗叛國,帶著鎮南軍憑空消失,最後卻是這個女子帶著早已叛國,銷聲匿跡了的鎮南軍從楊璋手中將失地儘數奪回,後一路揮兵北上直逼長安,逼迫皇帝封她入朝為官。
這是他所能查到的關於寧遙的一切。
“寧遙”這個名字就像是七年前憑空出現的一樣,連著她這個人,也像是七年前憑空出現的一樣。
忽然間,風白腦中有個念頭一閃而過,他便再也忍受不住,伸出手用指腹探向了寧遙下頜骨的地方,卻還未等他來得及下手,馬車便停了下來,隨即,有個男人便掀開簾子衝了進來,在看到車內的景象後,狠狠看了風白一眼。
身為夢幽的閣主,風白對於殺氣無疑是敏感的,他能感覺到來人在掀開簾子後頓時便充滿了殺氣,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裡也盈滿了殺氣,可在他身上,風白卻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內力。
就在風白幾乎要認定來人不會武功的時候,卻叫他從來人身上發現了一絲異樣。隨即,風白在來人抱起寧遙起身的瞬間,將身子往後一靠,用手支著頭,擺出了一副看戲的姿態。
“五皇子,蠱毒纏身的滋味並不好受吧。”
聽他所言,燕池停下了腳步,下意識的看了寧遙一眼,確認她真的昏睡了過去才抬眸看向了風白,語氣淡然“閣下的話,在下聽不懂。”
見他裝傻充愣,風白也懶得揭穿,不管他是真不知青還是故意為之,他忽然有些期待起了這件事真相大白時的後果。於是,他思索片刻之後,最終還是決定開口。
“給你個忠告,你若是利用過這個女人,千萬彆被她知道,她這個人,可是睚眥必報,心眼小得很。”
“你這話最好也彆叫她聽見。”
燕池說這話時語氣裡帶了些明顯的挑釁,可風白卻沒有過多的在意。
本來就是不該在意的。
他需要在意的,唯有與寧遙之間的合作利益而已。
可是,當看到燕池將寧遙抱起緩步離開,心裡越難得的湧出一股陌生的異樣情緒出來,不知是出於何種情緒,風白頗不耐煩的“嘖”了一聲,隨即,車簾無風自動,他的身影便在眨眼間消失在了馬車裡。
寧遙依舊在昏睡。
燕池將寧遙帶回了房間便一直守在她床邊,不讓任何人靠近。原本寧遙的暗衛是不願的,畢竟寧遙曾經對他很是戒備。可那些暗衛,卻在看到燕池發間那枚銀製的蓮花簪子後稍作猶豫,便默許了他的所作所為。
發簪是重要之物,除非主人親手所贈,他人決不能隨意觸碰。這簪子雖說不是什麼十分名貴的東西,卻是寧遙日日戴著的,如今到了燕池手裡,這便說明,對於燕池,寧遙已經放下了戒備。
暗衛的一舉一動都被燕池看在了眼裡,他忽然聯想到了什麼,隻覺得自己的身體猛的一怔,麵上卻依舊不動聲色,麵無表情的守著寧遙。
夜深人靜,皓月當空,四周安靜得可怕,連夜鴞的叫聲都沒有,燕池隻能聽到他和寧遙清淺的呼吸聲。燕池一時不知該做些什麼,就那樣看著寧遙平靜的臉,最後鬼使神差的取下了他發間那支發簪。
那是一支銀質的發簪,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輝。上麵雕刻的蓮花栩栩如生,正是當初寧遙送他的。
——蠱毒纏身的滋味並不好受吧。
——她這個人,可是睚眥必報,心眼小得很。
風白的話忽然便在他耳邊響了起來,沒有任何的征兆。燕池忽然就握緊了手中的發簪,垂下眸子遮住了自己的眼中的情緒,許久之後才重新鬆開了握著發簪的手,又重新將它簪了回去,再次看向了寧遙。
“你若是個尋常女子……”
這話一說出口,他便立刻驚醒,再未說下去。
她若是個尋常女子又如何?尋常女子與他而言毫無利用價值,便是他們之間遇見了,他也不會給予理會。這世間,從來就沒有所謂如果!
他和寧遙之間,隻不過是互相利用的關係罷了,就像她和夢幽的閣主,除此之外,彆的一切就不該有!
(久違的跟新,證明我還沒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