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用什麼身份,都管不到我身上”
“可是,此次出使西州的負責人是我,我有命令你的權力。”說著,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燕池放下了手中的托盤將自己從頭到腳整理了一遍,卻是著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發鬢,“再者,鎮南將軍莫不是忘了,如今你我,是一條船上的人。”
寧遙看著他頭上自己送出的發簪,看了許久,終於還是移開了眼睛,無奈妥協。
“如此,便稱了你的意也無妨。”
燕池沒再答話,抬腳出了屋,待他走後不久,風白又再次出現在了窗邊,然後越過窗戶進了屋,一邊看著寧遙,一邊在她床邊來回走動,還時不時擺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引得寧遙眉頭緊皺。
“你乾嘛呢?”
“嘖嘖嘖,看來那個大皇子不簡單啊!”
“此話怎講?”風白的話實在是有難以理解,加之寧遙剛醒沒多久,腦中還亂得很,一時竟沒聽出他話語中的意思,很是不解。
“能讓你落到這步田地,我是佩服的。”風白麵色凝重,故作嚴肅,“找時間我得好好同他好好請教一番。”
聽出了風白話裡的揶揄,寧遙卻沒做什麼過激的反應,麵上依舊是那副神情不曾變過,隨即朱唇一張一合,那冰涼得沒有一絲情感的聲音便淡淡的飄了過來。
“不止,你還可以設法獲得那西州儲君的芳心,入贅西州,做他妹夫,將來當西州的大汗。屆時,何止這些?無論你問什麼,都不怕他不回答。”
說這話時,寧遙的表情都沒怎麼變過,卻讓風白一驚,忽然覺得背後多了幾分寒意,忍不住的打了個冷顫。後又忍不知在心裡感歎。
還真是個睚眥必報,小肚雞腸的主兒。
“你啊,就憑你這張利嘴,還做什麼大將軍?怎不去效仿前朝的曹孟,挾天子以令諸侯,行事也會方便許多。以你的口才,博個身後賢名也非難事。”
“曹孟是個梟雄,且我們的處境不同,我若要效仿他,隻能做個佞臣。”說到這,寧遙的眼神忽然就暗了下去,連語氣也便輕了,“他們不會同意我做佞臣的。”
說後麵這話時她的聲音實在是太輕太輕了,接近於呢喃,叫風白聽不清楚,疑惑的問了句“什麼?”卻得不到回憶。
做個佞臣,寧遙是想過的,效仿前朝的曹孟,寧遙也是想過的,隻是她終究是放棄了。因為她隻要一想到,無論是自己的父親陳牧還是她的義父葉釗,他們都無怨無悔的為越國獻出了自己的一身,定然是不願看到她變成一個佞臣的。
哪怕越國背叛了他們,哪怕他們曾經無怨無悔保護過多人背棄了他們,哪怕她心中滿是不甘和怨憤,這個念頭,在她心中滋生之後,她還是將其連根拔起,除去了。
隻因為,她不想讓他們對她失望。
所以,她最終還是沒有效仿曹孟,也沒有成為佞臣。
“我若做了佞臣,和那些人有什麼區彆?”寧遙輕笑了一下,“我不在意越國最後會怎麼樣,也不在意那群人的生死,或許彆人有什麼崇高的理想,而我,我從來都是個自私的人,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我自己。”
“所以做不做佞臣,又有什麼區彆?”
“可,在有些人眼裡,你已經是了。”
風白無情的拆穿很順利的博得了寧遙的一個白眼,寧遙沒在理會他,而是閉了目,聚氣凝神,專心聽著屋外的動靜。
距離有些遠,她隻能隱約分辨來人,不出意外,是賀貢巴桑親自來看。若大皇子能做到叫她神不會鬼不覺的死在西州的皇城便也罷了,可她偏偏活著出了皇城,那麼多人都瞧見了。
寧遙進皇城是、時還是好好的,出來後就病倒了,這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足夠叫人好好議論一番了。人言可畏,為了西州的聲譽,哪怕他是高高在上的一國之王,也隻能屈尊降貴,來看她這個他原本就並不想見的人。
來人畢竟是西州的可汗,燕池無法阻止,隻能任由他詢問寧遙的情況,然後看著他進了寧遙所在的房間。
如今,便隻能借機行事,順便祈禱寧遙能顧全大局了。
寧遙當初在西州皇城先是被下藥導致暫時無法凝聚內力,後麵又被大皇子派人團團圍住,要做到如此地步,沒有皇帝的默許是做不到的。以寧遙的智慧,燕池能想到的事,她不可能猜不到。
而寧遙偏偏又是個睚眥必報的人。燕池有此顧慮,叫她不要理會來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隻是他千算萬算,卻沒算到,賀貢巴桑會做到如此地步。
(沒錯,眼尖的讀者應該已經猜到了,書中提到的“前朝的曹孟”是有曆史原型的,哈哈哈哈,就是曹操曹孟德!雖然······我做了改編,哈哈哈,羞愧,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