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沒空談戀愛!
同上次一樣,曲子才彈至一半便被人打斷,隻是這次打斷她的並不是高昌也不是高旭,而是在一聲尖細的嗓音喊了句“王上駕到”後被另一個男聲打斷。
“高將軍好雅興,竟在府中聽起了曲兒。”皇帝的聲音由遠及近,帶他走到後院之後,目光便落在了寧遙身上。他仔細端詳這寧遙,眼神充滿了玩味,如同看著一個玩物。
而寧遙早在聽到“王上”二字後便抱著琴跪在了地上。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寧遙覺得這位皇帝來了之後,周圍的氛圍便變得有些奇怪,她甚至感覺到了高旭身上拚命壓抑著的殺氣。
不待她多想,那位帝王便走到了她身邊,用手托起了她的下巴,側過頭看向了高昌,“不知這位女子是何等姿色,你竟如此以禮待之。”說罷,他便伸手摘去了寧遙的麵紗,隨即又道,“抬眸,看著朕。”
聞言,寧遙這才抬眸去看他。
在看到皇帝長相的那一瞬間,寧遙是有些驚訝的。齊國的帝王同越國的皇帝年齡相當,而眼前的人看上去卻要更為年輕一些。
皇室中人,多少都繼承了些後宮嬪妃的美貌。就以越國的皇帝來說,繞是上了年紀,也看得出年輕時的俊朗,她也並不疑惑為何皇後會那般傾心與他。這位齊國的帝王,亦是如此。
他身上並無遊牧人該有的粗礦,眉宇間反而有些胡人的影子,不怒自威的帝王之儀更是為他增添了不少魅力。
每每看著皇帝的臉,明明上了年紀卻不見歲月摧殘的痕跡反而更添魅力,便叫寧遙再一次明白了為什麼那些後宮的妃子,會心甘情願為了一個男人永遠困死宮中。
“我道是什麼絕色,也不過如此。”寧遙看著皇帝皺眉,在他甩開手的那一刻,寧遙看見了這為帝王的手臂上,有塊明顯的紅痕。
那是寧遙從未見過的痕跡。
更何況,他是帝王,九五至尊,是誰如此大膽,敢在他身上留下痕跡?正在她疑惑之際,高昌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王上說笑了,旭兒,帶艾依姑娘下去吧。”說著高昌起了身,“王上來的正好,臣正有一事要與陛下商議,原想明日再談,今日陛下來了,便請去書房一敘。”
寧遙依舊跪著不敢動,皇帝也一動不動的負手立著。高昌頗有些無奈,親自將寧遙扶了起來,示意高旭將寧遙帶下去之後又對著皇帝鞠躬行禮。
在高昌扶起自己的時候,寧遙嗅著高昌身上熏香的味道,同她在這位帝王身上熏香的味道是一樣的。她有些狐疑,便又瞥見了高昌衣領之下也有一道紅痕。
那是什麼?胎記?可看著又不太像。還有熏香,一模一樣的香味,莫不是高昌用的香和皇帝用的,是同一款?
寧遙來不及做他想便被高旭黑著一張臉拉著走開了,高旭憋著一口氣,一直將她拉到了後院的花園才送了手。寧遙琵琶抱得有些手酸,將琵琶放好後揉了揉被握得有些生疼的手腕,心下不由感慨偽裝自己不會武功的痛苦。
封閉血脈的法子太痛苦,也容易出破綻,看來下次得想個彆的法子。
“少將軍怎的如此生氣,可是奴做錯了什麼?”
“無事。”高旭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回頭看到寧遙素白的手腕紅了一圈,臉上的陰霾頓時散了,眉宇間縈繞起了一絲憐惜,“你受傷了,還能彈琴嗎?”
“手腕疼得厲害,一時間怕是彈不了琴了。”寧遙眉頭微皺,既然選擇了扮柔弱,索性又擠出來了兩滴淚,語氣裡滿是惋惜,“這個月,怕是拿不到多少月錢了。”
“你怎麼這麼在乎錢?”
“奴身份卑微在這塵世飄零,孤苦無依,以此謀生,不在乎錢,那奴要在乎什麼?”
“……”好有道理,高旭竟一時無法反駁。
“少將軍打算如何賠償奴的損失?”
“在你手好之前我都會讓人請你出來,再去悠然居結賬。”高旭出聲詢問寧遙的意見,“你覺得如何?”
“便依少將軍所言。”
高旭聞言挑眉,遂取出隨身帶著的藥膏擺在花園中的石桌上,拉過寧遙的手看了看之後便在手背上倒了些藥膏出來,那手指蘸了抹在紅腫的地方,手指微微用力,替她揉壓著,“這藥膏治療跌打損傷有奇效,會有些疼,且忍忍。”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寧遙就想起了自己還在扮柔弱,索性將眉頭都紐在了一起,隨著高旭的動作偶爾倒吸一口涼氣,輕微掙著手。
高旭幾欲出聲讓寧遙彆那麼矯情,可抬頭看著寧遙緊皺的眉和額間滲出的薄汗,又看了一樣她手腕上愈發嚴重的紅痕,口邊的話便又被他咽了回去。說到底若不是他一時失控,也不會弄傷這個人。
“少將軍何必對奴如此?”上完藥,寧遙抽回了手,“倒是少將軍見到王上為何會這般……憤怒?”
“一個偽君子罷了,若非他是皇帝,若非父親護著他,我早將他打出去了。”
高旭鮮有這般失控的時候,看來他對齊國這位皇帝成見著實不少,可明明當初他出使越國時,從一言一行來看,他無疑是不討厭這位君主的,為何如今卻態度大變?寧遙看了高旭一眼,不再多問。很多事,多說多錯,她若問得多了,反而顯得可疑。
“你問我為何對你如此,月亮,你不知道,一個美人問一個男人這種問題,很危險嗎?”替寧遙抹完藥,高旭收了手,瞧著寧遙疑惑的眼睛,“月亮,你就和你的名字一樣美麗,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你這雙眼睛。”
說罷,他便伸出了手,指腹輕觸過寧遙微顫的睫毛,語氣裡竟有幾分惆悵,“你的眼睛,很像一個人,隻要看到你這雙眼睛,我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她。月亮,留在我身邊,我能給你你想要的。”
“少將軍說笑了,奴雖身份卑微,卻也並非那隻會攀附與喬木的絲蘿,亦非他人之替身。這些話,少將軍日後休要再提!”
“再者,少將軍說能給奴奴想要的,可少將軍知道奴想要的是什麼嗎?”寧遙看著高旭的眼睛,“奴想要的,奴會自己去拿,無需少將軍來給。”
“你這番話到是像她能說出來的話。”高旭呆愣了一會兒隨機便笑了,“月亮,有時候我甚至會忍不住懷疑你是不是就是她假扮的,到齊國來隻是為了打探消息。”
寧遙瞧著高旭的笑心下一緊,不經思索是不是她露了馬腳,被高旭看出了端倪?又或者是她身邊有人不乾淨,將她的行蹤透露給了齊國?還是說,隻是高旭在詐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