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沒空談戀愛!
變故來得突然,“陳辭”急忙抱著寧遙出了馬車,即便高旭有所警戒,“陳辭”卻也和寧遙一樣,被人一箭射中了胸膛。
“陳辭”當即倒在地上,寧遙也從他懷中摔了出去,又被高旭抱在懷中。高旭瞧著寧遙胸前的血越流越多,不由的慌了心神,什麼都顧不得了。
“不!”
高旭隻覺得自己的心臟頓時如同被人緊緊攥住一般,錯愕的擁著她,出手封住了寧遙身上幾處穴位想以此止血,卻不想那血還是止不住,依舊緩緩從她的傷口處流出。
見狀,高旭更慌了,甚至動手捂住了她胸前的傷口,任由溫熱的血從他手心流過,甚至開始有些語無倫次“月亮,不!彆怕,彆怕,我會救你的,我會救你的。”
寧遙看著他,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你究竟,有沒有意中人?”忽的,高旭出聲問道。
寧遙有些呆愣,抬眸看他“這對少將軍來說,重要嗎?”
“我不知道,但我就是想知道,你究竟有沒有意中人。”
寧遙沉默著看了他良久,最終無聲歎息,聲音虛浮“你為什麼想知道?”
可問完,不待高旭回答,寧遙又說“奴當真沒有意中人。可奴說了,少將軍也不會信。如此,少將軍又何必要問?”
明明是個豔陽天,太陽照在頭頂,甚至有些燥熱。可高旭卻覺得有些冷,因為他慌了心神。
感受到懷中人生命的流失,高旭第一次痛恨自己不懂醫術,救不了自己想救的人。他一邊著急為什麼大夫還沒到,一邊為自己解釋。
“我信的!”高旭忙道,“你說的,我都信的。”
說罷,他小心的避著寧遙胸前的箭抱緊了她。
“不,你不信。從頭到尾,你都沒有信過我。大將軍懷疑我是細作,你信了他的話,所以你從來不信我。你也懷疑我是細作,懷疑我兄長的身份。”
寧遙的語氣愈發弱了,高旭聽著,心底的慌亂肆意生長,幾乎就要將他吞噬,他聽見寧遙的聲音裡泛起一股熟悉的冷意。
“其實,你信自己的父親,也是人之常情。如今你信不信我,都不重要了。”
“你猜的沒錯,少將軍,我確實有意中人,我不告訴你,是因為我不想讓你知道。”
看著高旭再也遮掩不住的慌亂,寧遙想,她到底是成功了。這個自幼混跡在各女子之間,裝得風流成性,淩駕在情感之上幾近於神的高旭,終究是被她以這樣的方式拖下了俗塵。
從此,高旭不過隻是一個普通人。
她成功走進了高旭心裡,今日過後,高旭將永遠記得她。這樣,也不枉她來齊國一場。
高昌僅有這一個兒子,因著皇帝,他們父子間本就有了隔閡,如今她再橫插一腳,雖不能保證能徹底讓他們父子二人反目,但也足以加深他們之間的芥蒂。
寧遙從前一向不屑如此,但不得不說,以情感做為手段而達到目的,確實高效又便利。隻是她有些意外,像高旭這樣的人,居然也會敗給“情愛”二字。
她知道高旭有意中人,知道自己同高旭的意中人有幾分相似,她不知道那人是誰,但從高旭時不時看著自己的神情,寧遙大致猜出了些那個人的脾性,推測那人會做些什麼,有意模仿,終於成功的牽動了高旭的心。
高旭或許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隻是對自己的失態感到驚訝。可驚訝之餘心中卻不由有些難過。為何她有意中人,卻不想要自己知道?
說到底,還是因為他們之間,沒有信任罷了。
誠如寧遙所言,高旭從未信過寧遙,寧遙亦不信高旭。不過都是,各有目的罷了。
高旭想笑,想同從前一般笑著搪塞過去,可心底沒由來的冒出了一個念頭,那念頭叫他心驚。他的靈魂在嘶吼掙紮著,最後重歸寂靜,他卻忽然明白了自己眼下這莫名的情緒是怎麼回事。
頸邊是寧遙越發微弱幾近於無的呼吸,高旭覺得自己臉上一涼,伸手觸摸,卻是自己的淚。他忽然看見了遠處被人拉來的大夫,心下大喜,卻還未等他開口喚人,便再也感受不到寧遙的呼吸了。
霎時,他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而姍姍來遲了的大夫在為寧遙和“陳辭”測過脈搏後隻歎息著搖了頭,叫高旭節哀順變。
寧遙服了假死藥,再次醒來,已是三日後,已經到達了齊國和越國的邊境地帶,再走上幾日,便可抵達居庸關北口。
她已經被卸去了先去的妝容,看著銅鏡中有些熟悉的臉,寧遙好事下意識的撫了上去。如今這副模樣,倒是同她最開始的樣子,有些相似,而這張臉,也沒了半點她做為艾依時的模樣。
這是一位舞姬的臉。
再次見到高旭,是在她抵達距庸關北口不遠處的驛站那日。高旭騎著馬自遠處來,攔在馬車故意擋了她的路,盯著她的雙眸看了許久,之後揚手用馬鞭卷去了她的麵紗。
“我認得你。”高旭看了她半晌,緩緩開口,語氣冷漠,“你是悠然居的舞姬。”
“少將軍。”
因著寧遙如今偽裝的身份,她隻得卑順的同高旭行禮,開口時聲音酥媚。果然,聽到她的聲音,高旭眉頭一皺。她原以為高旭會就這樣離開,卻不想,他剛駕著馬走了幾步,又轉頭道。
“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聞言,寧遙低首回道“越國有人花重金請奴家前去獻舞,這是通關的文書,還請少將軍過目。”
說著,寧遙不慌不忙的取出一張印著高昌官印的文書遞給了他。
看到自己父親親筆簽的字和那殷紅的官印,高旭不由捏緊了那張文書,急得寧遙連連出聲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