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這一段時間裡,查訪過被害人的朋友,同事,還有合作單位相識的人,從他們的反應情況來看,被害人的三觀一定正,我是這麼想的。”
“也合理,作為分析是沒毛病的,但作為結果就還要斟酌,記住,塵埃落定的事才叫結果,這一點跟你斌哥學。”劉隊道。
秦剛額首接受劉隊的建議。
“案發分了三個階段,凶手、路人甲、幫凶,三個人在三段不同時間進入現場,這個我們已經定論。手機備忘錄裡的親密友人我們推定他為凶手,隻是無法為這個人畫像,查訪信息中沒有一絲他的痕跡,所以我們就從幫凶來著手。”
李毅舔了舔嘴唇,吹開杯子裡表麵的茶,吸了一小口。
“幫凶我們為他做了個簡筆畫,比較朦朧,也為他在案發當晚設定了一條行動路線,就是體校、樹林、麓山逸景。拋開這三點一線之外先不講,需要在案發現場做長時間細致的清理,然後再帶走現場的物品,通過這三點一線的往返是絕佳的線路,因為隱蔽。不過要說明一點,這是我們假定的理想路線,如果我們方向錯了,就會回到原點,說實話,從上次大規模的搜證到今天,不能說這過程中沒有過動搖。”
李毅確實做不到百分百的肯定,塵埃落定才是事實。
“不能動搖,除非你有足夠推翻的理由,否則就決在搖擺之中,更加沒有方向。”劉隊道。
“好的,我堅定。三點一線中,麓山逸景的監控是形同虛設,除了大門,隻要不從大門出入,過程中避開巡查保安,就可以保證無人知曉,那地方本來就沒什麼煙火氣,有心犯案,被發現的機率很小。樹林裡不用多說,完全是盲區,重點在體校,校區的管理還是很規範,監控、保安巡邏一應俱全。”
“但是還是有漏洞,百密總有一疏,方案中的監控布點受經費限製,沒法做到全方位無死角,我跟斌哥嘗試著走過我們假定的線路,雖然被拍攝到了,但還是因為我們不熟悉。”秦剛補充道。
“體校的監控係統完整建設在兩年前,有些周折和複雜,招投標是一包,工程實施是二包,而招投標方案都是由第三方擬定。”
劉隊皺了皺眉頭,“我有點暈,招標甲方投標甲方,第三方是個什麼概念,我知道在大型工程項目裡會有第三方監理,他們這個項目也有嗎?”
李毅拍拍自己的頭,“哎呀,表達不清晰。沒有監理,有一個中間人,中間人的作用就是根據甲方要求擬定好招標方案,同時也根據自己擬定的招標方案再寫出投標方案,招投案都出自同一個人之手,這樣可以保證乙方中某一個應標單位必中標。”
“懂了,明裡公開公平公證,實際上乙方已經指定了給誰。”
“嗯,這不是我們關注的,我們關注點在方案。方案裡有一份監控布點的拓撲圖,這是是體校裡穿行避開攝像頭的一個關鍵。我們為幫凶設定包括熟悉體校環境,出入管理監控的分布,不同時間段師生人群的分布,做到這一點,進出體校同樣和進出麓山逸景一樣,不留痕跡。最後一點就是他通過什麼交通工具到達體校周邊,這一點的範圍有點廣,目前還沒明確怎麼著手,從隱蔽性的角度出發,我們推定此人有可能自駕,而且極可能套牌。”
“我們在網上和市場上都做過調查,一個翻牌器大概1800,裝在車上翻個車牌3秒鐘,這為有不法需要的人了很大便利。”秦剛接著補充。
“能通過這個方向搜集一些線索嗎?”劉隊道。
“很難,這種翻牌器一直在打擊,現在市場也隻是偷偷地在賣,如果幫凶要用這個方法套牌,手裡早有這個工具,再說買這個東西也不需要實名,從這個方向找線索機率太小,暫時沒有考慮。”
“那幫凶如些朦朧的畫像,這個範圍也太廣,無法篩選呐,體校師生就好幾千人。”
“所以我們把範圍再縮小,首先限定在經手過監控拓撲圖的人員範圍,學校的保安已經排除掉。”
李毅其實想說,按照目前走訪的情況和掌握的信息,曾經一度浮現在視野裡的人,基本上都可以排除掉,轉念一想,還是得跟劉隊細細說道一下。
“其實本來有三個比較接近的人,這三個人是鐵三角。一位是體校老師,偏居一隅,社會關係也簡單,而且在校區內熟人太多,幫凶這個角色他不適合,時間點上也不很契合,我們排除掉。另一位於案中的被害人有過很多聯係,是被害人曾經的追求者,隻是追求未果。7號案發當晚出現在體校,並在學校留宿一夜,次日再離開,跟他接觸過多次,沒有明顯動機,時間上有一大段無法完全證實,因為與他同宿的邱老師同樣深睡,不能為其證明,但既是被害人的追求者也是一家公司老板,實在無法分析動機,所以也暫時排除。最後一位,也是最複雜的一位,他與被害人有過一麵之緣,其他並無交集。但體校的監控項目方案,實際上出自他手,不會有人比他更熟悉,這一點他最符合,但時間點上他不吻合,同樣也是動機,他的家庭環境不錯,人聰明好學,知識層麵廣,陽光帥氣健談,我們稱之為掃地僧,動機上他比上一位更缺失,我們也打牌排除掉。”
劉隊用筆敲著桌子,不過一開始鎖著的眉頭反而張開了。
“這麼說,再一次地陷入迷局。”
“最後還有施工方,項目裡的二包還沒走訪,我估計收獲機率比較小,現在很糾結,好像路走到這裡就沒了。”
有一種沉重,慢慢地壓上三個人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