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宗!
秋雨自初四開始就下個沒停,到了初六依舊還有些綿綿細雨。張府眾人近些天生意變差,臉色變得越發不好,今日府試,眾人臉上都浮現出笑容。
張雲龍等人給張易準備書箱行禮,張大牛夫婦則張羅著為張易下了碗麵條。
張易接過張雲龍整理好的書箱,穿戴好嶄新的秀才衣袍,吃過張大牛媳婦準備的早餐,撐著一杆黃紙傘徑直往府文院而去。
府文院距離縣文院足有十裡,中間隔著白馬郡府衙和長弓城縣衙。當然,府文院最為尊貴,現在的張府距離其不過兩裡之地。
南城最為繁華,街道錯落有致,其上鋪滿青石,即便是雨天走在上麵也不會令衣物過於汙穢。張易緩緩行走在青石路上,街道兩側的百姓都在為前往文院的學子們加油打氣,預祝他們取得好成績。
“雄鷹何必和井底之蛙爭論天空的大小,如果非要以背叛自己靈魂為代價,去追求苟延殘喘的豪奢生活,我寧願和整個天下決裂。想要得到十個人的認可,你隻要做的和大家一樣;想要得到千萬人的敬仰,你就必須與眾不同;而欲留名青史,讓天下人都銘記,你就得對抗大多數人。阿易,你放心,我和阿喬一直都在你的身後支持你!”
想起早晨風重樓文印發來的消息,張易不由輕笑。
張易走到府文院,看到文院周遭的道路四通八達,白馬郡十數個縣城的學子蜂擁而至,望族名門乘坐馬車,寒門學子撐著各色雨傘,約有幾千人停在文院門口等待,影影綽綽看不清楚。
時辰已到,府文院守衛打開大門,諸位秀才跟家人和書童揮彆,進入文院。
張易夾在寒門學子當中,進入府文院後,便收起了雨傘。府文院內有文運庇佑,外頭秋雨綿綿,裡邊卻猶如大晴天,將諸位學子身上的雨水蒸發,掃去疲憊。
“嗯?”
張易有些奇怪,自己進入府文院的一刹那,隻感覺一股文氣從書山虛影中鑽進自己的心房。金石玉液淬煉完成的心房,其中浮現的青銅色隱隱增強了不少。
由於身後的學子催促張易進行檢測,張易隻能暫緩探測心房的變化。
同鄉試縣試時一樣,諸位學子走到守衛麵前,領取考牌,打開書箱檢查。跟鄉試時不一樣,張易的書箱不再破舊,裡邊的文房四寶也好了許多。
守衛看了一眼張易,低下身子檢驗書箱,裡麵擺滿了上好的毛筆、墨錠、硯台、筆筒、筆架、鎮紙,角落裡還有張大牛夫婦為其準備的各色吃食,種類豐富。
這廝不似是寒門學子啊?守衛疑惑的點點頭,把書箱遞還給張易,示意他可以進去了。
張易也不解釋,如今張府雖然生意再度受到打擊。比起參加鄉試時的窘迫,也好了不下百倍,這也是張易這些天為何處變不驚麵含微笑的原因?
現在再差,也比之前要好。就算淪落到之前的境地,也不會再差了不是。
數千學子站在府文院前院等待,時辰一到,幾位讀書人伴隨鐘鳴聲從內院走出,站在台階上。
為首之人,自然是府文院院君謝東流,他麵容嚴肅身材高大,自有一股攝人心魄的威嚴。隻是比起張易上次見他,眼角微微有些疲倦,想必跟近些天陳府的事情脫不了關係。
劉郡守站在謝東流右側,臉上帶著招牌式的微笑。
張易站在寒門學子之中,看向右側那人,眼神微醺,赫然是陳書文。
陳書文滿臉笑容,眼神在眾位學子中流轉不停,同樣在尋找張易的身影。此次陳府晉升豪門,經受文運洗禮,上次在花間酒會心房所受的損傷完全彌補,他迫切想看到張易的慘象。
“……汝等讀書人,隻需靜心答題,切莫弄虛作假。”謝東流講完話,依照慣例應當劉郡守訓話。
劉郡守微笑擺手,示意陳書文講話。
陳書文輕笑一聲,不再在人群中尋找張易的身影,開始鼓勵諸位學子,直言自己從長弓城走出,最後通過殿試考取進士是何等艱辛,何等榮耀。
數千學子鼓掌不已,張易身側一名寒門學子低聲問道“按理來說,府試之時不應該隻是院君和郡守坐鎮嗎?這位縣令何德何能,竟然能與他們平起平坐?”
另外一名寒門弟子顯然與其認識,連忙告誡道“噓,你小聲一點。這位陳縣令,就是豪門陳府的二公子,人家有進士文位,地位極高,即便是院君和郡守兩人,也要給他些麵子。”
“呸,原來是他們啊。白馬郡多少讀書人都受過長弓大儒的恩惠,陳府蠶食張府上位,不是讀書人所為。”
那名寒門子弟罵道,瞪向陳書文。他身側的幾名寒門學子,眼神恐懼,腳下微微邁出小步,表示自己跟他劃清界限。
張易看的清楚,就連剛剛告誡這位寒門學子的那名秀才,也輕輕移開腳步閉口不言,想必是做出了跟其他寒門學子一樣的決定。
“這位兄台,你叫什麼名字?”張易靠近這名義憤填膺的寒門學子,這人不過十六七歲,以寒門子弟的身份能這麼快考取秀才,殊為不易。
寒門學子顯然意識到幾人的動作,眼含鄙夷,看到張易主動湊近,心情大好,低聲道“在下李絕淩,見過兄台。”
張易嗬嗬一笑,低聲道“在下張易,李兄性情高潔,著實令人佩服。而且我觀李兄氣息飽滿,有浩然之氣在身,令在下傾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