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易極為好學,行走時突然想起今日席間提及的太安紙貴《百國賦》,頓時陷入了沉思之中,分析此篇文章的妙處。
《百國賦》整篇文章洋洋灑灑數萬字,將大周百國的都城一一詳述。
第一篇自然就是伏流上國南都城。從南都坐擁南季山脈得天眷顧開始,到曆史傳說和名景名勝都敘述其中,卻隻用了數百字,左衝大儒書寫文章的功力著實令張易驚歎。
“南都城竟然有這麼多美妙之處,不過文章中提及的飄香茶莊中有塊青石碑上麵刻畫著一些文字無人認識,左衝先生不知道是茶莊主人故意用來招攬客人還是不小心剛好選址在此處。”
讀完南都篇,張易回味其中味道,嘖嘖稱奇,對左衝大儒更是佩服不已。
這《百國賦》其中定有奧妙,隻是以自己現在的水平很難發現。等自己再進一步,成就貢士,那時候可以利用玉識探尋其中奧秘。
“接下來,就看一看東晉篇吧。”張易暗自思忖,正準備觀看接下來的東晉篇,突然感受到身後有人快步追來,連忙收斂心神,轉身看向來人。
張易已經是天降舉人,借助月華能夠清晰看清來人的麵容。此人麵容清秀,雙眸有神,看起來機靈異常,隱約在哪裡見過。
來人拱手行禮道“陳聰見過張解元,不知張解元對小的還是否有印象?”
陳聰?
張易聽到這個名字,頓時想起鄉試時陳祥文身側的那個書童。那次鄉試陳聰也參加了,名次還在陳祥文之上,跟張林差不多。
“記得。”張易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這位書童在陳府自然不會如張林這般受優待,能夠考上童生,自然跟他的天賦有關。但今夜他究竟為何,張易尚且不清楚,自然要表現的穩重一些。
陳聰眼角翹起,顯得極為開心,道“多謝張解元,我素來欽佩您的為人,對陳府眾人的做法深惡痛絕。在下如今已經是陳府管家,對陳府的動作了如指掌,若是您需要幫助,隨時招呼一聲即可。”
張易臉色平淡,沒有任何變化,反而聲音變的冷厲起來“我跟陳府確有仇隙,但你身為陳府管家,怎可背棄主家,與我交好,這豈是讀書人所為?”
這名叫陳聰的陳府管家,雖是童生,卻太過機靈。從開始自稱小的,不由自主就自稱在下,讓張易很是不喜歡。
陳聰臉色急變,但很快就恢複過來,拱手道“張解元誤會了,不知您是否記得當初鐘春生一案?”
“自然記得。”張易點頭應道,張秀秀和鐘春生斷絕關係後,至今還在張府為仆。
“張解元,小人之前跟秀秀是同村之人,自小跟秀秀便是青梅竹馬。隻可惜後來我被賣到陳府為奴,便再也沒有見過秀秀。”
陳聰說起往事,微微低頭,道“那聽聞這件事後如遭雷擊,想方設法也救她不得,差點心如死灰。後來您仗義直言,讓我心生佩服。”
“我知道,我背棄陳府前來投靠,你定然看我不起。但,我記得你當時說過的臉另外一句話,讓我覺得,我這樣做事應當的。”
張易詫異道“哦,哪句話?”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陳聰朗聲答道,“陳府強買我家田地,使我家破人亡,隻得賣身為奴。進入陳府後,陳祥文對我非打即罵,簡直猶如豬狗。陳聰的確有些市儈,但著實是被生活所迫。陳府如今千夫所指,我前來投靠張解元,也是民心所向,不算齷齪之輩。”
“以德報德,以直報怨,這的確是我所言。”張易輕輕點頭,陳聰言辭誠懇,雙眸中沒有之前的機靈狡詐,看起來的確所言非虛。
“你對秀秀一往情深,算是個有情有義之人。陳府雞鳴狗盜,你身處其間不得不同流合汙,如今幡然醒悟,倒也算不錯。之前算我對你有所偏見,失禮了。”
張易對陳聰拱手,陳聰連忙躬身回禮。
兩人商談一陣,陳聰轉身返回陳府,張易再度起身往張府走去。想要再探究《百國賦》的奧秘,心中卻再也平靜不下來。
張府陳府這一檔子事情不解決,做一個專心修行的讀書郎,實在是難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