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宗!
張易抬頭遠眺天字峰,巨大的“天”字頓時將他震懾住。他清晰的看見此字以行書書寫,認真瞧去卻又模糊不清。
遒勁自然,樸拙或秀巧,方剛或圓柔,含蓄或張揚,筆勢以為飄若浮雲,矯若驚龍;仿佛都是這個“天”字所能包容。
天,即天道也。
自六聖帶領人族對抗妖蠻水族起,百家爭鳴,便對“天”有崇高的敬意,甚至各家領悟天道含義創立各方術法。
法聖言天長,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也,故能長生。其認為道生天地,否定了天生道,而天即道之自然
妖聖言其大無外,其小無內,至公,至正,至明。
墨祖雖未封聖,卻幾乎不在聖人之下,提出“天誌”以賞善罰惡。
荀師兄以天為自然,認為“天行有常”,主張“明天人之分”,“製天命而用之”,反對“錯人而思天”。
書院董師兄講天人感應,又以天為最高的神靈,萬物的主宰。夫子不喜,董師兄遂遠至東方鎮壓水族。
還有諸多奇人異士都曾對天或天道進行過解讀,在他們的口中,天有無限廣闊,道有無窮變化,不一而足。
張易陪同聖院諸位師兄弟聽夫子講解百家理論,自然跟諸位師兄弟一樣,好奇夫子對天的看法。孟師兄當時便第一個提問。“承認主宰之天,以文之滅興決定於天,又指自然之天。最重要的即是,人定勝天。”夫子沒有多言,隻說了這句話。
自那之後不久,天罰便降臨聖院。聖院凋敗,夫子所言的人定勝天或許沒有應驗,可三大皇朝的景象,張易卻好似又覺得應驗了一些。
張易從沉思中醒來,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因為看了一眼這個“天”字陷入了久久的思索之中,不由得對那位諸葛氏崇敬異常,他越發肯定諸葛老人所言非虛。
諸葛氏移山填海,搬來天下七十二道奇峰,欲聚集天下龍脈氣運,令大周皇朝重回上古夏朝榮光。其心其誌令人佩服,就連張長弓著《水妖經》滅殺水妖都顯得略遜一籌。
若能功成,恐怕不下聖人之功。
張易順著山腳往天字峰攀登,諸葛老人直言有幾人詢問天字峰,恐怕正是陳府眾人。天字峰雖不是劍門山脈主峰,可這座山峰竟然由諸葛氏親筆題字,論神妙應當居七十二峰之首。
整個劍門山脈都遍植著五人環抱的巨大古柏,據諸葛老人講,這是諸葛氏當年留下的遺命,所有諸葛氏後人,都要堅持不懈種植古柏,一定要讓劍門山脈鬱鬱蔥蔥。
天字峰之下,卻遍布著數十萬株櫻花樹,若是早春時節前來,便能看到漫山遍野的櫻花飛舞。隻是如今臨近深秋,櫻花樹光禿禿的無甚美感。
壁立千仞,刀削斧劈的崖壁上有許多巨型凹槽,其間生長些許樹木,崖石白皙,應當是常年經受雨水衝刷形成。
張易來到崖壁之下,順著這些凹槽開始登攀,整個天字峰太過巨大,找尋陳府眾人太難,還不如登上山頂,看一看雲海奇景。
……
一個時辰後,張易爬上了天字峰頂!看向山下古柏,隻有星星點點,再低頭看向筆直的凹槽,心頭微微一凜,自己方才若是踩空,恐怕就算是琉璃玉體也受不了。
峰頂猶如一條巨型驛道,兩側有一些不知名的樹木,隻有人高。不過它們的樹皮卻堅固異常,上麵有無數風吹雨打的傷痕。
張易在其中穿行,想要看看這天字峰到底有何奇特。正當他胡亂行走時,突然從前方傳來的了人聲,他頓時警覺起來,鑽進一處樹木茂盛的凹槽,借助這些樹木擋住了自己。
他緊緊屏住呼吸,透過樹縫觀察來人。
張易數了一下,正好七人,當中那人正是陳仲文。除卻陳仲文身穿貢士長袍外,其他六名男子都身著短襟,顯得極為利索。
不過張易看得清楚,七人身上都帶著不少傷,有幾名男子手臂和腿部都浮現血痕,染紅全身,看起來像是猛獸抓傷一般。就連陳仲文的貢士長袍,都有幾處抓痕。
“老三,小心一些,彆等會又遇見那些畜生。”陳仲文頗有些氣急敗壞,神色不愉,正在與身旁的一名壯漢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