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夭皇後成長記!
雪晴內心糾結。一邊是梅萼從前得意時待她不薄,二人親如姐妹,總不好搶姐妹的男人;可另一邊,鐘頤的樣貌、性情、家世、才乾,無不深深吸引著她,她受夠了那種在旁邊遠遠看著的感覺,就那麼遠遠地看著鐘頤對梅萼百般寵愛百般縱容,既然梅萼可以,她為什麼不可以?
再說自己當初隨她出來,受了那麼多苦楚,這份情也早就還給她了,現在誰欠誰多一些還兩說著呢。
“雖然比梅萼容貌上稍稍遜色,卻比她聰明十倍。與她也無非先來後到,她也不過是個外室,我若也是妾,平起平坐也沒什麼對不起她,她待我好,我也待她好的,誰也不欠誰”思前想後,又過了數日,雪晴總算拿定主意,開始著意打扮,精心鑽研起食物香料衣著之類來。梅萼一則一心都撲在鐘頤身上,二則想不到雪晴竟起了這般心思,隻道雪晴有了意中人,玩笑打趣她罷了。
鐘頤自從那日與梅萼重逢,買下那處宅子,便令那個姓趙的車夫索性不必回府,當做管家。
家裡雖然為他娶了馬氏,但那是家裡為他娶的。
暫且將梅萼當作外宅養著,不管將來如何,養一日是一日。若被家裡查到,便光明正大迎回府裡。鐘頤是這麼打算的。
如今梅萼有病在身,鐘頤近日又公務繁忙,在梅萼房裡恐怕會彼此分心,她不能安心休息,他也顧不上公務,於是令趙管家開了書房,打掃收拾一番,他在內處理公務——如此既不會離她太遠、相互擔心掛念,又能不誤正事,兩全其美。
雪晴走到書案前,穩穩擱下托盤,輕輕挽了衣袖,露出手腕和小半截白皙纖瘦的手臂。纖纖玉手把起茶壺,向銀碗裡事先調好的鹹酪乳澆些錫蘭紅茶,再將紅糖、白芝麻、小朵的銀耳勻勻撒入,配上銀匙,雙手奉與鐘頤。
鐘頤何其聰明,況是情場老手,雪晴的心思他豈會看不透?雪晴身量嬌弱,又比梅萼聰慧,還略略通些詩書,多些雅趣他心中□□,卻又怕真的出了什麼事情讓梅萼難為情,她畢竟還在病中……隻得裝作不知,心裡反倒將雪晴看低了一分。
“這是什麼?”他見樣子悅目,氣味香濃,不由得還是起了好奇心。
“回公子,此物名為‘玉麵紅顏’。”
若是明珠知道,定然噴飯——明明是“檀香酪”好麼
鐘頤嗬嗬一笑“你起的名字?”
“回公子,聽聞此乃梁王妃所創,是梁王生辰時王妃親手奉與王爺的。”
鐘頤“哦”了一聲,不多話。嘗了一匙,果然香醇馥鬱,又不失清爽。乳酪口感柔和,配上芝麻與銀耳,嚼在嘴裡彆有一番風味——當是蕭竹猗所創不假,斷不會是彆人。隻這名字與典故麼,這等俗氣的名字果真是那妙人兒想出來的?
鐘頤想到梁王府那對伉儷,自顧自地推想起彆的事,將雪晴忘到九霄雲外。雪晴自覺受了冷落,又心驚是否操之過急遭鐘頤厭棄,站在那裡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惴惴不安。
鐘頤回過神來見她還沒走,擺手令她將東西留下,“忙自己的事去罷”。雪晴心中失落,慢慢地退了出去。
梅萼病著,每日隻能躺在房裡,鐘頤每日都分三次前來探望。雪晴便摸準了時間,假裝無意頻頻出現在他視線範圍之內。或賞花,或灑掃,或織補,或趕在鐘頤在梅萼房內的時候送些吃食和書籍過去——吃食也罷了,梅萼不識字,送書與誰看?
起先鐘頤還教梅萼習字,梅萼也極為感動,奈何悟性欠佳又懶得十分用功,往往晨起教的,下午即忘。鐘頤常感失望,她自己也尷尬,便撒嬌不學了。鐘頤雖順著她答允了,心裡卻留了個小疙瘩。
從那以後,日子漸長,鐘頤便每每覺得與梅萼無話可聊,他講的她要麼全然不懂要麼答不到點子上,而她講的那些雞毛蒜皮兒女情長他又不感興趣,甚至覺得日複一日實在厭煩。隻不過念及相戀多年,終是舊情難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