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腳步,頓時黑暗中便停佇了兩重人影。他擰了擰眉,沒好氣地說道“叫我出來做什麼。”
“你乾嘛那麼冷言冷語呀,也不就是姓嶽的讓我過來關心關心你進展怎麼樣嘛?”溫琛溫文爾雅地微笑。
惹來的卻是對方滿顏不爽,“不是前幾天你才來我家問過我,才幾天又來?”
溫琛見他不悅地臉色,一股子蓄勢待發狀態,便尷尬地笑笑“呃,也不能怪我呀,姓嶽的不是說了很重視嘛,雖然我問過你但是總是要形式上再來問問不是?”
印式悠不耐煩地撇嘴,依舊不爽“行了,和前幾天一樣沒進展。這幾天她為了趕我走連夥食都下降了。”
溫琛聽後,仔細地端詳了會兒印式悠的臉色,有些擔憂地說“你的臉色比前幾天更差了,這樣可不行,萬一支持不住怎麼辦?那個女人也太……”
“就像你說的,誰能輕易接受一個陌生人貼到自己家裡蹭飯,有恃無恐的。所以,其實也不能怪她,隻能說我最初選擇的方式不太對。”
溫璁噗’了聲,差點兒笑了“那個,隻能說你接觸女人太少了。要不,你去找找彆的女人,稍微增長下經驗?”
印式悠“……溫琛,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明知道不可能。”
“哈哈哈,抱歉抱歉。”溫琛破口大笑。
“哼,我沒興趣的人,我才不碰。”
溫琛調侃起來“你到底是不碰,還是不能碰?”
“關你屁事兒!”
與溫琛結束了見麵,待他回到公寓時,才發現自己家門口真站著一臉凶神惡煞的林夏笙。
他說,“怎麼了,這麼晚了在我家門口,找我?”
林夏笙見來人靠近,她陰測測地眯著眼,舉起手,亮出一串鑰匙“對,我找你。”
印式悠見到她手中的鑰匙,便即刻了然“多謝,我都沒發現給弄掉了。”
林夏笙見他絲毫沒有自覺到她為什麼那麼生氣,還打算伸手接過她手中的鑰匙,便惱怒地收回了手,“你怎麼會有我家鑰匙!”
“哦,為了方便我可以主動來你家吃飯,我特意配的。你前陣子不是天天晚回來麼,在門口等著實在太累。”
林夏笙氣得頭發都要豎起來了“那你就配我家的鑰匙?!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可怕!你是跟蹤狂嗎?!這是違法的好嗎,要不是看你才十七歲未成年,我肯定把你丟去公安局吃草!”
“我承認,我就是跟蹤狂。”
林夏笙“……”
他那麼直接坦率的承認自己的行徑,她反而倒是沒什麼話好責備他的了。
趁她思想躊躇之際,印式悠快速而矯捷地從他手裡奪過鑰匙,朝自己家門過去,剛開開門,誰知林夏笙後腳就跟了過來。
“喂,你,你把鑰匙還給我!”林夏笙衝上前就是要搶奪鑰匙,印式悠自然是當仁不讓。兩個人就這麼拉拉扯扯起來。
“給我!”
“不給!”
“你快還給我啊你這個變態!”
“不要。”
“你……啊!”
咚——
兩個人一起摔在了印式悠家門的門板上。林夏笙由於爭奪鑰匙,一直往他身上撲,而印式悠則是借由他男性的身高優勢,一直高舉鑰匙串,導致了林夏笙搶到最後重心不穩,直接朝他身上
壓了下去。
而印式悠家的門也不是平麵的,這凹凸不平的門麵,印式悠這麼硬生生地給撞上去,而門本就已經大開,這麼一撞。門直接承受這兩人的重力直接朝屋內退去,這衝擊力比不動的門麵撞上
去更為強大,便發出了響徹走廊的巨響。
“呃……”
印式悠整個後背火辣辣的疼,臉後腦勺都撞在了門背。還好他算反應快的,及時抓住了門把,得以稍稍緩衝一些撞擊的劇痛。
這強烈地疼痛感衝擊到了大腦以及全身上下各個細胞,他痛苦地擰起了臉,嗓子眼兒發出低啞地呻吟。
而林夏笙整個人都摔在他身上,腦子都是蒙圈的,尤其那聲巨響,恍如一道金鐘敲響,讓她從原先的憤怒狀態完全褪離。
“你,你……沒事吧?”林夏笙竟擔心起他來,這讓腦袋有些嗡嗡作響地印式悠有些回神,低下頭看向懷裡的人。
然後瞳孔瞬間縮小,整個人都是凝結的狀態。
他感受到了懷裡的人的溫度、氣息,熟悉而陌生。
這大概是除了姓嶽的之外,第二個和他靠過那麼近的女性。
這讓他一瞬間渾身發毛,有些——窒息感。
原本頭就暈眩,結果看到林夏笙那麼放大的臉,呼吸都能感受到的距離後,硬生生徹底暈厥了過去。
印式悠整個人都鬆垮下來,直直倒了下去,握著門把的手也給鬆了開。
“你!你沒事吧?!”
林夏笙沒來得及接住倒下去的印式悠,反應過來他暈過去了這件事的時候,他已經摔在地上了。她急切地上去扶起他,摟著他的頭和腰部。
後腦有些濕濕的觸感,林夏笙心裡登時一結,感覺整個人都冷颼颼的。
緩緩露出扶著他後腦的手,看到的則是點點血腥。
血的氣味,尤其的刺鼻,刺激著林夏笙全身的神經,許久的感覺自己的鼻子一酸,害怕起來,緊張起來。
“你,你不要出事啊……”林夏笙從衣服袋袋裡拿出手機,撥了救護電話。
又是醫院,這是與印式悠相識以來,第二次送他來醫院了。
第一次是被人欺負,被打傷送來;這次,是被她弄傷送來。
明明,她以前打過那麼多人,都比這個嚴重的人多了去了,可是這次她竟然會緊張……
難道是相處久了,有那麼點兒鄰居之情在了?
醫生檢查了下,便微笑著說“放心吧,印先生昏厥的原因應該是腦部受到猛烈撞擊導致的,再加上過度的疲勞累積於身,最近也沒好好進食補充,休息會兒就該醒了。頭部雖然是磕破了
,不過並沒有傷得很重。”
林夏笙仔細地聽著,就怕遺漏了點什麼,“那……那應該不會有後遺症吧?”
“不會的,林小姐放心好了。不過……”
“怎麼說?”林夏笙聽到那‘不過’兩個字,耳朵立馬豎了起來。
“我看印先生送來的時候臉色挺慘白的,是不是受到了什麼驚嚇?這也許也是導致印先生昏厥的原因之一。”
“呃……”
大概,她嚇到他了?
醫生又囑咐了幾句便退出了病房,徒留下兩人。林夏笙拉開椅子在床旁坐下,第一次認真地看起了他。
她注視著他的睡顏,很安逸的樣子。臉色也比原先要好了許多,這大概是相處以來,她最為平靜地麵對他吧。
看到這兒不得不說一句,真特麼嫩!
可是,明明臉很清純,但給人的感覺卻不同於一般這個年紀的男生。相處的時候她能偶爾察覺到,他身上隱藏的那股子滄涼,偶爾露陷的深沉。這並不是一個少年該有的。
或許……自己以後該對他好點兒?
他一個人在s市呆著也怪可憐的樣子。
真的很奇妙,最近自己的身邊多出了許多的人,比如他、比如陸曉箏。自己素色的白紙生活似是被繪上水彩,逐漸暈染而開,成了副惟妙惟肖的畫作。
讓總是一個人的她,生活豐富起來,熱鬨起來。
以前,絕對不會有這樣的感受的……
漸漸地,她陷入了塵封心海的潘多拉記憶寶箱。
“為什麼就學不乖呢,明知道,你不可能逃得出去。”
“我一定會逃給你看,我一定會擺脫你!一定!”
耳畔環繞著那夢寐般地沉著笑容,自信而嘲諷。
幾年了,這層記憶依舊對她的心情影響頗大。或許,她的軀體逃開了,精神卻依舊被束縛著。
不知何時,她已經睡去,或許這幾天一直和他較勁的關係,不僅他累,她也累。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午夜。天暗沉沉地,整個醫院都尤其的安靜。
鼻子尖一直圍繞著淡淡地消毒水味,這是醫院特有的。她動了動身子,發覺自己身上蓋了條毯子。
是他幫她蓋得?
她抬頭看向病床,卻不見其人。
這小子去哪兒了?
“你醒了啊?”
那是他的聲音,在她身後出現。林夏笙聞聲望去,原來他是去廁所了。
“恩……那個。”
“嗯?”
“沒什麼……”
“其實,我會昏過去,並不賴你。”印式悠突然說道。
“啊?不是我嚇到……”
“並不是。”印式悠否決,其實自己的毛病他很清楚。他對於和女性太過於親近,也隻是會有一點點不舒服罷了。
而當時會暈厥,主要原因還是在於身上累積的太多的傷和疲勞,也沒好好休息過罷了。
“不過,林夏笙,說真的,我們能不能好好相處?”
他說得特彆虔誠,星眸炯炯,似是很期待她的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