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敖寧再也沒遮著掩著,她怔怔地望著頭頂的床帳,一會兒叫了扶渠進來。
扶渠一看見她的形容,還沒開口便先紅了紅臉。
天亮之前,敖寧是由敖徹抱著送回宴春苑來的,當時她身上還裹著敖徹寬大的衣衫,裡麵不著一物。
扶渠就是再遲鈍,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默默地去給敖寧準備洗澡水。
那暖流體液緩緩滑出來時,敖寧收緊酸散的雙腿,神色倦怠蒼白,那一刻,不想讓它們出來。
等洗好了澡,敖寧穿好衣裙,顧不上身子的疲累,便跌跌撞撞地往敖徹的院子裡跑去。
隻是他院子裡空無一人,連半點人氣都沒有了。她推開他的屋門,房間裡收拾得整整齊齊,不見一絲淩亂。
他院子裡的隨從暗衛也都全部撤走了,不見了蹤影。
敖寧白著臉,在院子裡站立良久。袖中的手收緊掐著手心,問顏護衛“他什麼時候走的?”
“天一亮就走了。”
“那個騙子,”敖寧鬆了鬆手心,眼眶紅紅地道,“明明說還有幾天才走的。”
可是她又何嘗不知,他一早就會離開,不然昨晚為何那般恐懼,為何那般難過。她隻是忍不住想騙騙自己罷了。
顏護衛不忍,在門口道“三小姐注意身體,二公子會回來的。”
回到宴春苑,扶渠正著急。姚如玉那邊送來了一碗和上次一樣的湯藥。
敖寧端著那湯藥怔怔出神,後來她一口沒喝,全倒進了旁邊的籬笆欄裡。
她想,如若昨夜的一場歡愛,能為他留下一個孩子,將來等他回來的時候,孩子應該能叫他一聲“爹”了吧。
敖徹一聲不響地走了,他都沒在敖寧醒來的時候與她說一聲告彆。
敖寧想,哪怕當時她醒來,看一眼他的背影也好呢。
好在,最終敖徹沒有拒絕她的兵符,從南大營裡調走了五萬敖家軍。這已是對她最大的欣慰了。
過了半月有餘,敖寧感到身子不舒服,精神不振,食欲不佳,便著急地叫扶渠請了大夫來看看。
結果大夫一診斷,隻是尋常的休息不好,加上有點著涼所導致。
大夫開了方子,扶渠認認真真地照著方子去煎了藥回來,看見敖寧靠在床榻邊,神情難掩失望。
扶渠不知何故,勸道“小姐不用擔心,這幾帖藥下去很快就又會好起來的。”
入冬了,家裡再也沒有那個人,在冬日素裹的寒天裡出門或是歸家,也再沒有那個人每天早上都會同她一起去向娘請安。
原來心裡空蕩蕩的是這般感覺。
敖寧打起精神來,將今年做了一半的冬衣堅持做完,又添了兩身裡衣,還納了兩雙厚實的鞋子。
隻不過為他做的這些東西,已無法親手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