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低被濃濃的水霧遮掩，陽光無法透進來，所以視線十分昏暗。
不過，孟扶歌還是在這一刻，看清了宇文戟臉上的神情，一副看淡生死，毫不在意的模樣，看她微沉的麵容，他的唇角還上揚起了一抹饒有興味的弧度。
一顆顆晶瑩的水珠緩緩從他的臉頰上滑落下來，啪嗒啪嗒落在孟扶歌的手背上。
這一刻，她的手腳冰涼，周身透進來一股森然的寒意，而她的心跳，卻依然急促。
看到宇文戟此刻的模樣，孟扶歌終於忍無可忍，所有的情緒都在瞬間湧了上來。
她直接揮出一拳，重重地砸在了宇文戟那張完美無暇的臉上。
“砰……”
一聲悶響，宇文戟被孟扶歌死死拽著衣襟，便沒能躲開她這奮力的一拳頭，被打得偏過了頭去。
眸中一道驚訝之色閃過，他顯然也是沒料到，孟扶歌會突然這麼做……
“啊……”
然而，宇文戟這還沒什麼反應，孟扶歌自己便痛呼出聲。
下一刻，她的左邊臉頰，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紅腫起來。
反觀宇文戟，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上，依然是那樣的完美無瑕，根本找不到一點傷口……
顯然，雖然他沒有靈力，但是他的肉體強度，卻遠不是孟扶歌這樣的人可以相提並論的。
而孟扶歌也沒有想到，大道之誓的反應會來的這麼直接這麼快，她這一拳頭，就等於是打在了自己的臉上。
“你做什麼？”宇文戟看她捂著自己的臉吃痛的模樣，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孟扶歌強忍住痛意，猛地抬眸怒視著他，咬牙切齒道“你還問我做什麼！你這個瘋子，你乾什麼突然跳下來？難道你還以為自己和之前一樣能騰雲駕霧不成？！”
頓了頓，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補充道“就算你不在意你自己的身體，那你是不是也應該想想我，萬一你受了傷，我也會受傷的！”
“這點高度，自然傷不到本尊，況且，這下麵便是水源，是靈泉的源頭，更是不會有危險。”
宇文戟神色淡淡的說道，眼神不鹹不淡地落在她的臉上，突然換了個低沉的語氣，湊近在她耳畔問道，“倒是你……你為何要如此生氣？”
孟扶歌沉著臉，咬著牙，嘴硬道“當然是因為怕你受傷然後連累我啊！”
“是嗎……”
溫熱的氣息落在她的耳畔，宇文戟故意拉長了音調，一臉懷疑地看著她，道“那你既然這麼在意自己被連累，為何還要對本尊動手？”
這話的意思，明顯就是在戳穿孟扶歌的謊言。
她根本就沒有想起來大道之誓這回事，她之所以會跳下來，完全就是下意識的反應，說明她在意的，並不是她自己，而是……他。
可，分明該是因為她的舉動而感動的宇文戟，卻依然在用質疑的眼神看著她，質問她。
畢竟，他輕易可不敢相信她的真心，她的謊言可太多了。
對上宇文戟洞悉而又銳利的目光，孟扶歌又一次說不出話來了，剛才那一瞬間，她確實沒有想那麼多，也沒有意識到如果宇文戟受傷了，她也會跟著受傷，她完全就是抱著無論如何都要保護他，要死一起死的想法，才會跟著一起跳的……
她分明是為了救他才做了這件事，可是他的反應，卻依然如此冷漠，就好像一塊捂不熱的冰塊一般。
她又羞又惱，乾脆破罐子破摔地衝他吼道“是，被你猜對了！我就是在意你，就是想保護你，我就是見不得你受傷，我就是愛你愛到可以為你奮不顧身甚至為你去死！這樣你滿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