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我們真的不能再繼續打下去了,隻剩下這麼一點人了,我們……降了吧!”
副將趙虎威跪在地上,一臉絕望地說道。
他的臉上有著一道極為猙獰的疤痕,一隻胳膊直接被人自手肘處齊根斬斷,上麵包著染血的布條,看起來格外的令人痛心。
因為這隻手,是趙虎威用來舞槍的那隻手,曾經的他,是孟哲手底下最勇猛的武將,是曾經寧死不降的硬漢人物。
如今,一次次的戰敗,竟然令他這樣的人,都已經失去了信念,又如何才能叫旁人去相信呢?
一時間,營帳內鴉雀無聲,其餘人也都不說話了。
就連平日裡口舌最多的軍師,也在這時選擇了沉默……
氣氛,在這一刻凝固到了冰點,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凝重之色。
若是真的投降了,那麼,這一部分的兵力確實可以保存,但是錦安城,是無論如何都保不住了的。
所有人都在看著孟扶舟,注視著他,等待著他發話,畢竟孟哲不在的情況下,這裡的一切,終究是要他來做主的。
孟扶舟沉默了很久,他的麵色始終都是平靜卻陰沉的,沒有人可以猜到這個時候的他究竟在想什麼。
此時,將士們已經沒有了戰意,但是這卻不能夠怪他們,而是應該怪他自己,是他沒有帶著他們打勝仗,也是他不夠有威信,所以才導致了產生內訌,他沒有資格在這個時候,要求剩下的將士們死戰。
就在營帳內的氣氛已經不能更凝固時,一道清瘦的身影忽然出現。
昏暗的營帳內燭光搖曳,穿著一身戎裝的顧流雲,手裡端著一份晚膳走了進來,頃刻間便打破了此刻的氣氛。
顧流雲將飯菜送到了孟扶舟的身旁,示意他先吃飯。
孟扶舟沒有動,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麵,陷入了無儘的沉思之中。
“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
顧流雲很平靜地問道,目光淡淡地掃了在座眾人一眼。
雖然在場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顧流雲的身份,她並非男兒身,而是女子,但是心裡卻依舊對她十分敬重,並不會因此而小看她,更不會輕視她,畢竟她可是能從敵國將軍的手裡全身而退的人物。
對上顧流雲的眼神,軍師歎了一口氣,道“如今我們手裡可用的兵力已經隻剩下不到兩萬了,援軍遲遲不來,趙副將又身受重傷,無法再上戰場,將士們又實在是沒有信心,所以……”
顧流雲聽懂了。
所以,他們就聯合起來逼迫孟扶舟投降退兵,放棄錦安城。
想到這裡,顧流雲那雙漂亮的丹鳳眼中,便閃過了一抹涼意。
她冷眼掃過在場的眾人,這些人裡麵,有以前一直跟著孟哲打拚的老將,也有被孟扶舟提拔上來的千戶,全部都是十分熟悉的麵孔。
當然了,也有一些麵孔,已經不再。
顧流雲就這麼定定地看著他們,眼裡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她隻是冷聲道“所以就要放棄了,是嗎?為了保住自己的命,把將軍與這些年死去的亡魂誓死守衛的國土,拱手讓人?”